半晌,遮住眼睛喃喃自语:“是这样啊。”
长随掀开帘子钻进来:“公子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崔知鹤沉思片刻:“长随,你替我去请吴统领来明月楼,就说是请吴统领吃顿晚饭。”
“不去!”长随哼哼唧唧,苦口婆心劝导:“公子你如今应该把精力都放在正事上,别整天跟着姓吴的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跟吴统领说的就是正事,快去吧。”
长随磨磨唧唧下了马车,一路还嘟嘟囔囔。
崔知鹤第一次没有去安慰他,只是靠在马车壁上,疲惫的叹了口气。
世事无常,没想到,真是这样。
有人忧心就有人欢喜,此时,皇宫中,太子闵珩正兴冲冲的往中宫跑,还没进门就开始喊。
“母后,母后!”
“慢点!”皇后接过宫女手中的帕子,温柔的给他擦拭额头细汗:“这么急做什么?母后在这里又不会丢了。”
闵珩弯下腰,乖巧的仰起脸任由母亲为他擦汗,还不忘讨巧:“半个月没见母后了,想念得紧,便在老师那告了假,专程来看看您,今日一见孩儿只觉得母后气色越来越好了。”
皇后笑起来,眼角细纹浮现:“就你嘴甜。”
闵珩身后内侍端来一笼蒸蟹,闵珩随意坐下,指着金黄金黄的还冒着热气的蟹:“秋日螃蟹肥美,只是对母后来说太过寒凉,我便让小厨房的人用生姜清蒸,又加了紫苏叶和黄酒,稍稍去寒,母后尝尝鲜正好。”
皇后眉目舒展开,笑意晏晏“你有心了。”
儿子惦念母亲,一片孝心;母亲心疼儿子,温情漫漫。
直到闵珩离去,皇后脸上的笑容都没褪去。
“奴婢瞧着,太子殿下是真惦记着娘娘,这般心细。”
皇后尝了口黄橙橙的蟹肉,轻叹一声:“他也是个可怜孩子,生母在王府时就病逝了。我身子弱,膝下无一儿半女,他敬重我,我自然也疼爱他,把他当做亲生孩子般对待。”
有宫女端着汤药进来:“娘娘,今日的药煎好了。”
皇后表情淡了淡,并不多言,端起药碗一饮而尽。等宫女收了碗退下,身后的嬷嬷赶紧扶着人往里屋走,不多时,里屋传来极轻微的呕吐声。
嬷嬷压低声音、忍着泪:“当年若不是先帝赐婚不敢抗旨,姑娘何至于要忍受这些?到今日,已经伤了身子,不如就告知将军吧。”
“哪有那么简单,兄长也不容易,我不能给他添乱。”
皇后擦了擦嘴角,神色凄楚。
宫门口,离开中宫已经多时的闵珩有些踌躇,他身后内侍察言观色,状似不经意间提起:“殿下,今日天色还早,不如去一趟清风阁?”
闵珩犹豫:“今日跟老师说好了看过母后就回去温书,若是偷偷溜去清风阁,会不会不太好?”
“咱们悄悄去,一会儿便回去,想来太傅不会责怪的。”内侍说完,又凑近耳语:“挽月姑娘等您好久了,今日特意亲手做了栗糕和蟹酿橙,就等您去呢!”
“挽月姑娘亲口说的?”
“是,奴才怎么敢对殿下您撒谎。”
闵珩惊喜异常,急步往外走。他费尽心思讨好,挽月却依旧清冷高傲,今日亲口相邀,定然不能错过。
内侍赶紧恭恭敬敬跟上,嘴角却涌起轻蔑的笑容。
什么太子?
不过是,一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