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商人一听这话,脸色一垮,翻脸比翻书还快:“没钱来买什么面具?!”
白费他嘴皮子!
裴戎脸色涨红,赶紧把正在糖画摊转悠的崔知鹤拉来,支支吾吾地请求先帮忙垫付点钱。
“多少钱?”
名动京城的探花郎、任职徐州的崔大人、出使塞外的给事中,满京城谁不认得?
况且这般漂亮的一张脸,他再怎么也不会忘记。
但,作为一个拥有极高职业操守的商人,该坑,呸!该收的钱还是得收!
况且作为崔氏子,这些钱还是能拿出来的吧?
“哎哟!崔大人!”商人眼珠一转:“既然是您的朋友,这样,本来是一贯钱,便宜卖您,少收五十个铜板!”
崔知鹤掂量了下面具,翻来覆去也没看出这野猪面具好在哪里,但既然他们是在想要,那买一个也无妨,于是果断砍价:“三百个铜板我就买,多一个都不买,不卖就算了。”
这面具在京城说破了天也就五十个铜板,算上他从京城跑来嘉凌关的辛苦费和磨了半天嘴皮子的安慰钱,这么多也足够了。
哪里晓得这崔大人都当了这么大的官了,居然还讲价,而且还这么会讲,商人面色一僵,随即哭丧着脸:“这哪儿行啊!”
“那不要了。”
崔知鹤内心毫无波动,放下面具转身就走。
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商人于是慌忙招手:“行行行,卖卖卖,我这可亏大了!”
崔知鹤长叹一声。
怪他!大意了,买亏了。
摊主也长叹一声。
怪他!大意了,卖亏了。
裴戎风中凌乱,他怎么不知道崔知鹤这么会讲价?
乌塔欢天喜地,接过面具立刻戴上。旁边摊位上,一屋敕妇人抱着个小姑娘正细细挑选着中原商人带来的珠饰,那小姑娘好奇地四处打量,乌塔一转头,和那小姑娘正好对上视线。
青面獠牙,阴气森森。
“呜哇……”
小姑娘惊恐地瞪大了眼,嘴巴一张哭声震天:“阿妈,有鬼……”
满街的人都看过来,看热闹的本性让这小小的摊位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一边摇头一边高谈阔论发表意见。
乌塔赶紧摘下面具,手忙脚乱地安慰,裴戎也臊得慌,摇头晃脑想逗笑她。但屋敕的小姑娘显然没见过这样恐怖的面具,而这两个奇怪的大哥哥做法一样手舞足蹈,比面具还吓人!
于是小姑娘哭的更大声了。
三人沉默地看向中原商人。
雄壮威武?
威风凛凛?
丰神俊朗?
中原商人讪笑,两个指头捏出一点点缝隙:“可能、可能这来自京城的面具对屋敕小姑娘来说有那么一点点超前了,嘿嘿嘿。”
眼看抱着孩子的妇人就要发飙,家中有小妹,最懂得怎么哄孩子的崔知鹤忍痛把手中的老虎糖画递过去。
“看这是什么?”
亮晶晶的眼眸和甜滋滋的糖人让小姑娘慢慢忘记了恐惧,当然,也要归功于那两个奇怪的哥哥不再晃来晃去。
小姑娘止住哭,怯生生地接过糖人后,仰着头看这位漂亮的中原人,鼓起勇气开口:“你真好看,我能摸摸你吗?”
裴戎眼睛瞪得老大,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哇!
“行啊。”
摸一下又不会少两块肉,还能少一桩麻烦事,崔知鹤于是配合地低头,小姑娘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随即睁大眼睛,害羞地捂住脸。
裴戎也捂住脸,完了,话本子毒害太大,他到底在想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