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她先是前去沈奕辰居住的淡泊园帮沈王氏控制场面,又留下沈明杰在旁边服侍,实则留下他监视沈王氏她们的举动。
趁着府中往来车马频繁,她坐上了侧门不起眼的小马车,前去寻找小弟沈奕华。
穿过大街小巷,马车终于停下。
沈奕欢由红叶搀扶着下了马车,只见眼前一座两进小院,没有匾额,只在左边挂了一块写有“沈宅”的木牌。在普通百姓眼中,两进院落已经算比较富裕了,可对比沈家祖宅的雕梁画栋,显得有些局促小气。
看来这些年,沈奕辰没少打压三房。
门忽然被打开,沈奕华从里面走了出来,“姐姐屈尊登临贱地,小弟惭愧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都不敢进去了。”
听到这话,沈奕华的脸顿时像红透了的柿子,只好说了句“姐姐请。”
进入院子,沈奕欢眼前一亮,院落打扫得一尘不染。一棵高大的合欢树在院子左边伸长臂膀,给小院留下一半的阴凉地,树下还有一张圆石桌。
“若是再等两个月,合欢花布满枝头,那才是真的好看。”沈奕华的妻子赵氏走了出来。
沈奕华连忙引荐,“这是内子,姓赵,小字巧嫣。”
沈奕欢微笑着看向这对和顺的小夫妻。“弟妹也姓赵?”
沈赵氏知道沈奕欢是什么意思,解释说:“大房家的赵姨娘,本名赵红嫣,是我同胞妹妹。我嫁给华郎的第二年,她就成了大哥的侍妾。”
“原来如此。”沈奕欢心中庆幸自己这趟来得值,玉壶的事情,也差不多都猜出来了。
沈奕辰当年顺水推舟让自己的庶子过继给了大房。后发现其中利益,于是生出野心,制作了玉壶,想让他的骨肉成为国公府唯一的继承人。
三房与他不相往来,但因为长辈的承诺,有六种生意一直被三房霸占,他很不甘心。于是娶了三房媳妇的妹子,这样他就有了合理的理由给三房送东西,让他们也后继无人。这样等再过一二十年,恐怕整个沈氏家族都要被他一人所控制了。
在正堂坐下,沈奕欢径直开口,“听小弟说,你家也有一个和我一样的青色玉壶。”
夫妻二人心头一紧,身份高贵的人一向都不喜欢跟别人用相同的东西,这下怕是惹贵客不悦了。
沈赵氏脸上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意,“那是我同胞妹妹送我的礼物,只偶尔拿出来用,平常从不示人”
沈奕欢这才明白,原来是小夫妻误会了。“你们不要紧张,我就是有些好奇,不知弟妹可否取玉壶来给我看看。”
沈赵氏本能的想拒绝,毕竟这是她的心爱之物。万一拿出来之后被这位高贵的姐姐收走了,可让她如何是好。沈奕华只能推搡着沈赵氏,两人一起进内院找玉壶。
沈奕欢心中哑笑,这样夫妻携手的日子,她很久没有过了。
等了半炷香的时间,夫妇二人才回来。
沈奕欢拿过来仔细端详,将其中一个杯子递给了红叶。红叶拿过,取出银杆和小锤,将水杯敲开,仔细辨别了一阵,朝自家夫人点了点头。
小弟夫妇二人看到这场景,心都在在滴血。自己平时都舍不得用这个玉壶,生怕玉壶上有一丝划痕,如今被人直接捶开了。他们眼睛死死盯着红叶的手,仿佛红叶用锤子捶开的是他们的心。即便是这样,小夫妻也不敢出言制止。
“你们过来看。”沈奕欢示意他们二人过来,一抬头就看见两张泪汪汪的苦瓜脸。
沈奕欢不免失笑,“快过来看啊。”
俩人苦着脸凑近,里面竟然有一些粉末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
“这是清元散,是以前的中医药方,若是妇人长期服用的话…恐不能生育。”
此话一出,对面二人都像是被定住一样。
“好狠的心思,她平日里嘲讽我也就罢了,我做姐姐的从来不与她计较,可没想到,她居然要害我生不出孩子。”
沈奕华连忙安抚妻子,“我们还年轻,且平常很少用这个壶,没事的。以后不与他们来往便是。”
“这样有脏东西的壶,其实我们家也有。可怜我嫂嫂这么多年一无所出。
所幸你们还年轻,若再过几年仍没有生育,恐怕他就要想办法把他的孩子送过来给你们养了。”
小夫妻对视一眼,说出实情。
“姐姐猜得不错,去年族中两个长辈来我家专门提及此事,她们说沈奕辰的小儿子沈兆安年纪尚小,可过继给我们三房。美其名曰:不忍心看三房凋零。”
沈奕华再次看向妻子,“我在家族里实在没有话语权,还是嫣儿母家来闹,说她家有规矩,女儿绝不能养别人的孩子,族中长辈实在说不过亲家,这才作罢。”
“只怕是此计不成,又下一计,难怪最近一年沈奕辰对你家生意的打压越来越疯狂。”
他想要直接吞并你们!
小夫妻满脸怒容,根本顾不上回话。
沈奕欢回头看了一眼绿蒲,绿蒲将装着一套玉壶茶具的箱子摆在了桌子上。
“这套茶具是我找人按照玉壶的造型仿制的,也算是精巧,里面没有任何脏东西,算是我弄坏弟妹心爱之物的赔偿。”
沈奕华夫妇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推辞,沈奕欢拦着他们,“若觉得不好意思,便带我去你家布庄,给我两匹好布吧。”
夫妻俩连连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