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只觉紧张,彩绫偷偷将一物品塞到朱顺手里。朱顺低下头一看,这是一个绣着竹叶合心的荷包,仔细闻还有桂花的清香。
朱顺红着脸,从怀里拿出一个银色素簪,轻轻插在彩绫的发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可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谁也没发现,那对夫妻的随侍中,有个人偷偷离开,就躲在彩绫他们的后面,手里转动着一个象牙的扳指。
傍晚时分,只有老宫女和素绢在矮桌前吃饭,老宫女打着哈欠,“今日不知怎的,睡了很久,这眼睛啊,更模糊了,每次都要眯着眼才看得清东西。”
素绢学着老宫女眯着眼,“你不知道,今天啊,有个妃子在佛堂跪了一个时辰,还跟我说话呢。”
老宫女笑笑,“那一定是稚嫔,除了她,也不可能有妃子会来这种地方。”
素绢默默点头,原来帮助过她的人,就是传说中在佛堂被皇上看中的那个宫女。
“难怪长得那样美丽,皇上一眼就看中。”
老宫女开口道:“说来也奇怪,稚嫔也不知是谁生的。听以前的老嬷嬷说,自打她那个时候进宫,稚嫔就已经在了。她每天都神经兮兮地跑来跑去,也就偶尔会耐心坐在佛前跪拜,露出乖巧的神情。”
彩绫这个时候才牵着朱顺的手进来,老宫女摇了摇头,“你们倒是大胆,小心被人看到。”
彩绫不以为意,“看到又怎么样,我跟顺子说好了,等到年纪放出宫,就回他家乡成亲!”
老宫女微笑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收拾了碗筷离开。素绢却是开心,为好朋友找到以后的归宿而欣喜。
到了夜里,素绢洗漱完毕,坐在镜子前摸着自己的脸,她想到稚嫔娘娘的眼睛,又想到彩绫那娇羞的脸庞。一股失落的情绪如倾盆大雨冲刷着她的心,她不知道自己以后何去何从。
要是跟彩绫一起出宫,恐怕父母也不会收留她,若是留在宫里,岂不是跟冬云老宫女一样,静静等待生命长满荒芜。
窗户忽然发出声音,素绢的思绪回笼,她转身看去,只见一蒙面人站在她身后。她刚要说话,那人抬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她很害怕,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蒙面人在她的耳边小声说着,“你不要叫,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拧断你的脖子。”
素绢觉得声音熟悉,可此刻也想不起来在哪听过。她颤抖着点了点头,悄悄将梳妆台上的一把剪刀拿在手里。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我叫素绢,今年十八。”
蒙面人突然笑出声,“果然跟我很像。”
素绢趁现在举起剪刀,朝眼前的人刺去。蒙面人眼神骤冷,一掌出去,素绢身体被拍飞,撞到床后的墙上,紧接着掉在床上大口的吐着鲜血,她想要喊人,却喊不出声音。
蒙面人被惹怒,捡起掉在地上的剪刀,走向素绢。只见她爬上床,半跪在素绢身上,举起剪刀一下又一下地刺着,一直到手腕酸痛才停止。
那人起身将滴血的衣服脱下,打开衣柜,换上素绢的衣物。她再次站到床边,用床帘轻轻擦拭被染色的扳指,“连衣服都那样合适,你真是贴心。”
第二天一早,彩绫拍着素绢的门,“你还没醒吗?昨天好大的一声响,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屋里传来素绢的声音,“是我,真不好意思。昨天见到一只老鼠,一时慌乱摔倒,这才发出声音。”
彩绫不免失笑,“当年,家里穷到连老鼠肉都吃,现在却是连见一见都心惊。”
屋里也是传来笑声,“是啊,如今在宫中养的真是越发娇贵。我今天身子有些不舒服,想来是老鼠吓的,你不用管我,去值班吧。”
彩绫也没有多想,用手轻轻摸着头上的银簪,转身离开。
一连几日彩绫都没有见过素绢,她有些担心,朱顺安慰她不要多想。
“你们在这里啊,”老宫女眯着眼睛走了过来,将一个木头盒子塞给彩绫,“这是我给你们的新婚贺礼,我这辈子是不会出宫了,想来,也喝不上你们的喜酒。这是一点心意,也算是相识一场的缘分。”
彩绫和朱顺连忙道谢,打开一看是一副金丝缠枝头面,上面还嵌着朵朵红梅。
老宫女微微一笑,像是解脱一般,“这是我年轻的时候,给自己攒的嫁妆。不料想这辈子都没机会用上,送给你们,也算是没有糟蹋好东西。”
“哦,对了,素绢身体还没好吗?怎么一直不出门呢?我还指望她给我捉老鼠呢,最近佛堂里的老鼠越来越猖獗。”
彩绫眉头紧皱,“素绢...不怕老鼠吗?”
老宫女惊讶地看向彩绫,“她何时怕过老鼠!先前在我房里可是徒手抓住了一只好大的老鼠呢。”
彩绫让朱顺去帮老宫女捉老鼠,自己则去敲素绢的房门,“素绢,你真的没事吗?这些天怎么一直不出来。”
没有人回应她,彩绫觉得脚边有东西蠕动,低头一看却是几只老鼠。她皱着眉头,用力踢着门。
宫女的房门并不结实,大不了踢坏了让朱顺修。她这样想着,脚上力气更大,很快就把门踢掉。
一群老鼠连忙四处逃窜,彩绫皱着眉头进去,只见地上一个深坑,周围全是土块,再往里走,彩绫终于看清床上的东西。
还没等她呼叫,一双手从后面捂住她的嘴,素绢的声音响起,“你不该来的。”
彩绫彻底没了声息。
“彩绫,你在哪呢?”朱顺端着刚才老宫女送的礼物走入后院。
“哇,后院怎么那么多老鼠!”朱顺踉跄着,发现素绢房门是破开的,他疑惑着往那边走。
“彩绫,你在里面吗?你怎么能把门踹成这样!”
一个陌生女子从门口走了出来,和朱顺四目相对。
“你......你是谁?”
朱顺心里不受控制地颤抖,心里一个声音告诉他:快跑!
可还没跨出两步,就直直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