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忆跟在王爷身后,转过几座小花园,因为是晚上,看不清楚景色。
最后来到一处宽阔的庭院,上写着“苍梧院”。
苏忆看着这个轩峻壮丽的庭院,里面草木树石皆有,看着很是威严,她有些疑惑,出口问道:“这里是…”
萧泽背着手,没有回头,继续前行,“这是我住的庭院,也是日后你所住的地方。”
这句话让苏忆有些脸红,她不再说话,低着头沉默地跟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院子后面。
只见后院里种着一排排小树,萧泽示意她自己去看。
苏忆端着灯笼靠近,那特殊的树叶形状,不是银杏是什么?
她惊讶地转过头去,正对上萧泽的含情笑眼,“那天中秋宴会,我见你头戴银杏发钗,与周身穿着有些不搭。想来是最珍爱之物,即使身着华服也不愿脱下质朴的金簪。
所以,自作主张为你种下一院银杏,当做新婚礼物送你,希望你喜欢。”
苏忆一些愣神,“没想到这样的小事也被王爷看到,我确实是喜爱银杏,多谢王爷用心。”
看着树下执灯而望的女子,一抹歉意浮在萧泽心上,他垂下眼眸掩盖快要溢出的愧疚,“眼下我要去一趟龙阳郡处理水灾,年前怕是回不来。
我们的婚事要推迟到明年了,因此今日想让你提前见到我的心意。”
“希望你不必为嫁给我而感到担忧,我既然选择了你,便会护你周全。”
萧泽忽然抬头,嘴角上扬,“想来,大名鼎鼎的苏女侠,是不会怕的。”
苏忆羞涩着,放下宫灯,抱拳行礼,“那是自然的,本女侠在此等候王爷归来。”
一阵清冷的风吹来,二人衣角飘扬,银杏树叶沙沙作响。
“王爷,苏府派人来接苏小姐回去。”管家这个时候进来。
两人沉默片刻,萧泽率先出声,“我送你上马车,明日,我便会启程离开,你不必前来相送,照顾好自己。
毕竟冠着我陈亲王未来侧妃的名头,一切都要小心为上。”
苏忆耐心听着,最终坐上苏家的马车离开王府。
她心里热热的,就好像早起打了套组拳,浑身轻盈,畅快淋漓。
第二天早朝,当着满朝官员,陈亲王跪在凝晖宫殿下,“儿臣已查明近日谣言,特来汇报结果。
麦田枯萎事件,是有人恶意灌溉浓盐水所致,五个罪魁祸首已经伏法认罪。
菩萨血泪事件,是有人从屋顶撒下颜料,颜料查明是来自东郊浣纱局,已经查到所有能接触到颜料的人,不日便有结果;
乌鸦群飞事件,是有人在树林里悬挂银铃铛,导致乌鸦受惊,四处翻飞不敢落下。查明铃铛是都城内鼎盛首饰铺所制,已查到购买之人,只是此人已经逃跑,还在通缉中。
所查真相,皆已写好公告,张贴到各事发地附近,过不了多久,流言便会消散。”
皇帝正坐龙椅,“你做的很好,这些都能解释。可龙阳郡近日发生水患,百姓议论纷纷,也将此事扣在你的头上,你又作何解释?
陈亲王呈上一份奏折,皇上身边内侍连忙上前接过,送到皇帝案前。
陈亲王大声回复,“儿臣已翻阅历年水灾记录簿,龙阳郡几乎年年水灾。
只因龙阳郡四面邻水,且土质特殊,筑堤困难,因而常发水患。
此事虽与儿臣无关,可儿臣愿前往,以找寻解决之法。”
此话一出,朝堂上有些不同的声音。
有人赞赏,“王爷这是以身正名,可叹可敬啊。”
“是啊,都被灾民骂成那样了,还要去帮助他们,真是以德报怨。”
也有人怀疑,“不管怎么说,这事都是他祭祀后发生的,很难不让人相信民间流传的惹怒先祖的说法。”
“你没脑子吗?龙阳郡年年水淹,又不是今年才有的事情。”
皇帝轻轻拍了下桌子,众人议论的声音立刻停止。
“既然如此,我便命你即刻启程,前往龙阳郡。若治理不好,就革去亲王之位,到封地上去,不要再回来。”
说完,皇帝便直接离开,留下议论纷纷的满朝文武。
“这也太严重了吧。”
“龙阳郡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怎么可以这样为难陈亲王?”
陈亲王没有理会这些声音,只是快速离开。
回到王府,他先去找沈明瑜。
沈明瑜此刻正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听到敲门声,她立刻将东西用丝绸盖起来,走到门前开门。
她眉头微蹙,“表哥?出什么事了?”
萧泽也没有绕弯子,“我今日便离开王府,你不好再住在这里,最好是去国公府居住。老规矩,不到必要时刻,不要轻易出门。”
沈明瑜立刻点头,转身进屋去收拾东西,她早就想离开,总不能一直在王府里打扰别人。
因着早就准备好物品,萧泽不久便启程出发去龙阳郡,沈明瑜也坐上去国公府的马车,王府从今日起,空无主人。
马车刚刚出城,路过十里亭的时候,被人拦下。
“王爷,是我,苏忆。”
听到声音,萧泽掀开翠青车帘,只见苏忆穿着短衣马靴,乌黑的头发被挽起,背上一个麻布包袱,左手还拿着一把螭龙青金石宝剑。
萧泽叹了一口气,“苏小姐,你不该来的。”
苏忆咬咬牙,翻身跳上马车。
“王爷既然是我苏女侠的未来夫婿,怎可丢下我一人去冒险?”
萧泽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耐心解释,“当地百姓对我印象颇差,此次行动必然是危险万分,若是你受伤……”
苏忆连忙打断他的话,“若是你受伤,可是让我在京城整日忧心吗?”
萧泽拗不过,只得带着她一同前行。
苏府里,苏经业看着手里女儿留下的告别信,愁得白头发滋滋往外冒,感叹女大不中留,千防万防,还是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