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洛最先调侃他,“我以前总好奇容貌秀异的卫玠是怎么被人群围观死的,如今看你的遭遇,总算是能想象到当时是何等画面。”
沈明杰一脸苦笑,“甄兄还是不要笑话我了,放榜之后的宴会还是要参加的,若是你们有拿到请柬,就一定要出席,对以后得仕途会有一定帮助。”
“这种百官相互拉拢新势力的宴会我真的是不想参加,我做官是为民请命的,不是他们扩充势力的工具。”
周围的一名中年男子忽然开口,“年轻人有理想有抱负是好事,可若想为民请命,就应该先把自己的官帽戴稳,这样才有机会实现自己的理想。
而戴稳官帽的第一步,就是加入这些官员们的关系网,我朝官场历来这样,你没有办法不遵从这种规律,最起码现在,你不能拒绝。”
说完他看向沈明杰,“沈公子才思聪颖令我钦佩,在下赵轻侯,进士十九名,希望沈公子你能记住我,把我拉入你的关系网。”
薛明瑾哈哈大笑,“赵兄还真直接,就这样把目的说出来了。”
赵轻侯耸耸肩,“直接点怎么了?不过是想要抱紧沈公子这棵大树罢了,又不丢人,不像有些人只敢在远处观望,这样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可依仗的大树呢?”
甄洛朝赵轻侯拱手,“赵兄说得有理,在下甄洛,希望赵兄日后多多关照。”
“在下徐飞翊,家姐徐飞燕,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他们彼此相视一眼,笑作一团。
沈国舅脸都要笑僵了,终于应付完这边的百官,他跳下车顶,冲到沈明杰面前,“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走吧,再不回去等下又要被堵。”
沈明杰一行人相互作揖行礼,彼此告辞。
马车一路行驶到国公府,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在正堂等候多时,沈家嫂嫂和沈奕欢正在张罗席面,国公府上下一片欢喜,门前挂着大红灯笼,鞭炮声接连不断,连下人们都多赏两个月月钱。
沈明杰朝国公爷夫妇磕头,“多谢祖父祖母厚爱,长辈为孙儿如此铺张,孙儿实在愧不敢当。”
沈国公捋着胡子,瞪大双眼,“少来这一套!少年登科,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我们哪里铺张了?国公府一直都是这样的好吧。
想当年你父亲都三十了才榜上有名,我也是鞭炮放了一天呢,你小小年纪由此成就,当然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
沈国舅红着脸咳嗽一声,“父亲也真是的,夸小杰就夸杰,干嘛非要拿我和他比?”
沈国公说完,示意小厮送来一幅画卷,沈明杰双手接过,缓缓展开画卷,里面画着十里桃花,连绵青山,山间屋舍俨然,百姓怡然自乐,一笔一画都有一种异域风情。
薛明瑾也走上前,他眼神激动,“这...居然是曹不兴的《桃源图》!”
沈明杰也满脸激动,他最爱曹不兴的画作,可是只在小时候因缘际会见过一次,之后便一直念念不忘,“父...父亲,这个是哪来的?不是说《桃源图》被他随意丢弃,早已飘零不知所踪吗?”
沈国舅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曹大家的画怎么会真的流失呢,大部分都被皇室所收集起来,他的佛像画皇帝是舍不得给你的,就连这幅《桃源图》还是皇后娘娘亲自为你求来的,好在皇帝不爱这些隐士风景。”
薛明瑾羡慕地盯着这个画卷,“没想到考中还有这等奖赏,真是令人羡慕啊。”
沈明杰用肩膀撞了一下有些失落的薛明瑾,“你若喜欢,我们一同欣赏就是,我的就是你的。”
沈奕欢走进来揉了揉儿子的脑袋,然后行礼“席面已经备好,还请父亲母亲入席。”
一行人缓缓走到饭厅,今天的菜色十分丰盛,规格不亚于过年时的宴席,由于沈明瑜还没有回来,他们也没有动筷,只是在闲聊。
国公爷语重心长的说,“最近的那些宴会,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安心在家准备后面的吏部选试。”
沈明杰恭顺地答应下来,沈明瑜这时也来到饭堂,她先是行礼,“孙女回来晚了,还请祖父祖母,舅舅舅妈,母亲恕罪。”
国公夫人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小女儿越来越像的外甥女喜欢地不得了,“快起来吧,坐到你母亲身边去。”
沈明瑜坐下之后,她的婢女采月和采萍各自来到沈明杰和薛明瑾的身边,她们把一个长长的锦盒放在两位兄弟面前。
薛明瑾有些惊讶,“还有我的?”
沈明瑜冲他眨眨眼,“当然了,你们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打开锦匣,里面都是一把精美的宝剑,宝剑三尺七寸,剑柄上雕刻着精致的螭虎纹,镶嵌着精美的宝石。
长剑出鞘,发出铮铮剑鸣,仔细观察剑身,宝剑轻薄锋利,是由玄铁制成的,透着微微的寒光,让人心生敬畏,细细看来上面分别刻着“清风”和“朗月”二字。
沈明杰的是朗月,薛明瑾的是清风。
沈明瑜左右各看一眼,“今日小杰金榜题名,我为了找到合适的礼物,可是烦恼许久。还好有采月提醒,我最近盘下来的兵器铺里有两把镇店之宝。
君子稳重内敛,腰间不可无三尺佩剑。我想着当礼物正合适。”
沈明杰和薛明瑾连忙起身行礼,“多谢姐姐厚爱。”
“沈明杰,你我得此宝剑,不妨来比试一番?”
沈明杰连忙起身离开餐桌,两人跑到院子里打闹起来,沈国舅捂脸摇头,“这俩孩子啊,越发没有规矩。”
沈家嫂嫂倒不是很赞同丈夫的话,“少年血气方刚,倒也正常,没必要上升到规矩的层面上。”
沈奕欢给沈明瑜夹菜,“近来店铺的情况如何?宣王店铺那边还有消息吗?”
沈明瑜摇摇头,“石家的那些店铺不知怎的又从石子霖的名下转入到石子雩的名下,这些天,石子雩一直都没有出现,所有的店铺都好像沉寂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出头冒进,我的人完全查不到他的动态。”
“京兆衙门那边也没有石子霖的任何消息,按道理来说,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店铺被人抢走,怎么也该露个面才对。”
沈国舅看向沈奕欢母女,“这么看来,石子霖或许已经遇害了。”
沈奕欢很认同哥哥的这个猜想,她的眼神看向外面打闹的孩子,“看来还是应该去找一趟陈亲王,问一下他那边的消息查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