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替身一事，周沐川其实还算得上是个体贴温柔的夫君。

清瑶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他与她相处几日，就已经了如指掌。

平日她的吃穿用度上，同样大方的不行。

周沐川直接将库房的钥匙递到她手上。

……

不知道的真的会以为他对她情根深种。

和周沐川待在一起的日子也渐渐没有那么难熬。

周沐川喜欢她的身体。

清瑶见过红袖添香时他迷醉的样子，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供人摆弄的娃娃。

不需要有自己的喜恶，只需要存在就行了。

*

那日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像这种雨季，

狐狸若是无需觅食，是绝对懒得出巢的。

她穿戴整齐，王妃服饰发型皆符合礼数，和周沐川站在一起，俨然一对璧人。

禀退下人，卸下佩剑。

周沐川举着油纸伞拉着她的衣袖往前走。

鞋履踩在玉石阶上，笃笃作响。

乾正宫是周朝专门设宴款待朝臣命妇的地方。

正值午间，玉盘珍馐已经摆满。

“臣弟携内子参见皇上皇嫂，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清瑶跟着周沐川一同行礼。

上首的人朗声笑道：

“沐川无需拘束，朕宴请你和新妇，此番是为了合家团圆，增进感情。”

清瑶知道不可以偷窥圣颜，但她能感觉到头顶有一道犀利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脸上逡巡。

周沐川是个不怕死的，居然敢把对皇后的觊觎带到皇上跟前来。

不能看皇上，皇后总能看看。

“哎呦，清瑶妹妹果真国色天香，一进殿内，臣妾看得都忘了迎接了。”

说话的就是周沐川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当朝皇后陈婳。

她凤袍高冠，眉如远山，眸似秋水，仪态万千。

确实和李清瑶长得很像，但二人的气质是截然不同的，陈婳威仪高贵，还有一股比修仙的狐狸还要清冷的仙气，不笑时仿佛拒人千里之外。

而清瑶却是妩媚精致到极点的人间富贵花气质，确实如果是附庸风雅的文人在场，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陈婳。

“皇后娘娘过誉了，妹妹不过是拿来衬托姐姐的绿叶。”

狐狸烦死了此间的人情世故，只想尝尝御桌上的清炖肥鸭好不好吃。

“妹妹这是饿了？

皇上，咱们用膳吧。”

皇帝颔首，还是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她。

清瑶的玉碟中很快堆满了她爱吃的东西，全是周沐川给她夹的。

她慢条斯理地咀嚼，扭头偷偷瞪他——不要再夹了。

又不是喂猪。

平白让皇帝皇后看笑话。

周沐川朝她微笑，手中给鸭子去皮的动作丝毫没停下。

对上陈婳来不及遮掩受伤神情。

清瑶明白了，他这是想让陈婳悔不当初呢。

一顿宴席下来，吃得最饱的恐怕就是清瑶，其他三个人其实都没怎么动筷子。

“……”

春雷声滚滚，雨在散席的时候还没停。

甚至下得更欢。

雨穿成线从宫檐上滑落，仿佛这样就能洗涤所有凡尘琐事。

清瑶无意回头时碰巧看见周沐礼负手而立，遥望他们远去的阴森样子，心底发冷。

这个男人和他弟弟一样，是个喜欢伪装的笑面虎。

回王府之前，

周沐川还带着她去太庙祭拜了一下先皇，以及他和皇帝共同的母亲霍氏。

霍氏原本只是个正三品的嫔妃，死后被皇帝追封了静诚娴淑太皇太后。

牌位崭新得跟人刚死没多久一样。

上面的字金光闪闪。

“……”

清瑶老老实实地拜了拜。

却发现身旁原本温文尔雅的男人毫无动作，且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淡，他来这里好像也只是走个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