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此刻满脑子都是李陌给他的那封信,失神之下,竟让那物体砸中了脑袋。
“我草——”他摸了脑门上立马鼓起的青包,怒火中烧。
他哪想得到,在自己府门口,还会遇到这种祸事。
他定睛一看,砸中自己脑袋的,竟然,竟然是一只碗。
那碗质量也忒好,又或者是楚王的脑袋缓冲了力道,掉在地上转了几圈后,居然没有四分五裂。
不过,这碗咋这么眼熟。
楚王再度“我草”,因为他已经发现,这碗是府中阿黄的碗。
阿黄是一只狗,周身的毛都金灿灿的,可好看了。
楚王咬着牙,恨不得晚上就将阿黄炖来下酒。
可他硬是憋住了气。
因为,阿黄是他多年前死皮赖脸从他父皇那儿抢过来的。
那时,阿黄还小,肉乎乎的,超可爱。
那时,楚王也还小,也是肉乎乎的,超可爱。
那时,楚王名声还没这么糟糕,至少没表现得这么糟。
那时,他是发自内心喜欢阿黄的。
可随着年龄渐长,他名声越来越差,越来越恶心可爱的事物。再后来,阿黄逐渐迈入老龄狗的行列,没什么活力了,动作也慢吞吞的,看家也不行了。
楚王便更不喜,曾多次想炖来吃了。
可架不住父皇在意这只狗,不时总要问上几句“阿黄还好吧”。加之他也嫌阿黄狗老肉柴,嗑牙。所以,他不想,也不敢动阿黄。
所以,在楚王府中,阿黄是唯一一个楚王惹不起的存在。
此刻,他竟然被阿黄的狗碗砸中了脑袋,这要让其他人知道了,他脸皮往哪放?
楚王双眼一棱。
白风赶紧揉眼睛,“王爷,我眼睛突然就看不见了。”
其他人:我也是,我也是……
楚王:哼,不能找阿黄算账,本王便活剥了扔狗碗之人的皮!
他气冲冲地,一脚踢开府门,怒吼:“是谁?你爷爷的!刚才是……”
他声音突然打住,因为,他一打开门,便瞧见安然正从自己脚上脱下一只鞋,抡起就准备砸出去。口中还在喊,“你们看,这次我保证直接命中那块长苔藓的青砖,绝计不会砸到外面去。”
一旁角落里,阿黄慢吞吞地原地打着转:咦,我的碗哩?
转了两圈没看见,年老的阿黄便累得趴在地上,发出委屈的“嗷嗷唔唔”控诉声。
楚王顾不得脑门上生疼的大青包,一个箭步冲过去,一边扭头对身后的人说,“都给老子别过头去,不许看!”
“我的姑奶奶,赶快穿上!”他一把夺过安然手中的鞋,冷着脸,“你是个姑娘,脚是不能给那些臭男人看的。快穿上!”
安然回头,也不起身,冲楚王嘻嘻一笑,“王爷,你莫非不是臭男人?”
楚王:本王岂能和那些臭男人一样?你的脚,只有本王能看。
院子里全是女人,其余那些女人可不敢像安然这般放肆,可见到楚王回来,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不甚齐整地跪下,声音也不甚齐整,还有些懒洋洋的:“妾身恭迎王爷回府。”
楚王听在耳中,总觉得有些不正常。
要在以前,这些女人的声音,应该是千娇百媚的,发挥各种异能,只求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且,行礼后,这些女人便会像一群花蝴蝶一样扑过来,各种花式撒娇讨好。
可眼下……
眼下,这些女人懒洋洋一句“恭迎”后,便全都起身各自坐下,还相互挤眉弄眼的。
“咱们继续?”有个小妾冲安然展示着口型。
本王这是,走错了地方,进错了门?
楚王心里有种强烈的愤怒和失落感,就像一只雄狮,睡了一觉起来后,突然发现自己狮群里的母狮子都不属于自己了,全跑到别的狮群去了。而且,那个狮群的王,还是只母狮子。
这足以让他严重怀疑自己睡了一觉后就突然变成了女人,至少已经丝毫没有男人的魅力了。
罢了罢了,左右这些女人都是要马上遣散的。
可被狗碗砸之仇,得报。
他摸了摸头上的包,又想到才进门听到了安然的话——罢了罢了,本王不但惹不起阿黄,也惹不起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