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略显曲折的秦淮河一直向前走,岸边的房子逐渐变得稀疏起来。
缓慢行驶的画舫,时而出现在河面,时而隐藏在灰扑扑的建筑后边。
艺妓欢悦的歌唱,和男女打情骂俏的喧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传来。
一阵凉风从河面吹来,卷着枯叶裹着湿气,让人心中发寒。
几个勤劳的妇人在岸边洗衣,笃笃的捣衣声,像是鼓点一样敲在人心里。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杨凡低声念叨一句,颇有种无病呻吟的感慨!
无趣,真的无趣!
杨凡加快脚步向前走。
很长一段枯草杂生的河岸后,突兀的出现一座绿竹环绕的的二层小楼。
这里应该就是聂云竹的住处吧!
杨凡站在胸墙外向内张望,一个丫鬟打扮,矮个圆脸的女孩子走出来,警惕的问:
“你有何事?”
杨凡拱手问:
“此处可是聂云竹姑娘居所?”
小丫鬟搭上门扣,冷冷说道:
“此处是私宅,不见外客。”
呵,还挺警惕!
杨凡心情莫名变好了一些,笑着说:
“我受人所托前来探望聂氏故人,经多方打听才寻来此处,三两句话便走。”
“小女子身世飘零并无故人。家中只有主仆二人,还请客人见谅!”
一道清幽的声音从楼内传出来。
聂云竹这是在客气的赶人。
没见到正主,杨凡当然不死心,向小楼内拱手说:
“故人问聂姑娘:可还记得当年胡同口的张家大郎。”
武朝姓张的人多,杨凡随便蒙一个,能见到聂云竹最好,实在见不到就算了。
房门吱嘎一声响,一个身材玲珑面容清秀的女子,款款走出来问:
“可是东邻张闲张大郎?”
聂云竹这句问话可能有陷阱,杨凡才不会傻到上当。
“友人现在不叫这个名字,他托我带来一些东西交给聂姑娘。”
杨凡见到聂云竹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想真的跟她产生什么纠葛,就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包银子递给小丫鬟说道:
“张大郎目前在杭州茂德公主府上当差,若遇难事,可派人通知他一声。
话已带到,杨某告辞!”
杨凡拱拱手,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
聂云竹本以为,杨凡是以前在青楼的客人,借故前来骚扰。
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
可是,看到杨志脸上如此明显的大块胎记,她确实没有任何记忆。
又看杨凡毫不迟疑的留下东西就走,聂云竹急忙喊一声说:
“客人请留步,远来辛苦,不妨吃一杯茶再走。”
杨凡向身后挥挥手,正想拒绝,突然脸上一喜,转回身说:
“口中确实干渴,那就打扰了。”
双方通报过姓名,又验看过杨志的提辖腰牌后,聂云竹更加放心。
来到客厅后,丫鬟胡桃端来一杯茶。
杨凡捧起茶杯问:
“聂姑娘这枚戒指从何而来?”
聂云竹左手食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这枚戒指应该是黄铜铸成,镶着一颗红绿驳杂的杂色玉石戒面,非常简陋。
聂云竹轻轻摩挲着戒面,神色黯然的说:
“这枚戒指是祖上传下来,算是父亲留给云竹的唯一纪念了。”
杨凡伸出手说:
“大郎提到过这枚戒指,可以拿给我看一下吗?”
聂云竹犹豫一下,还是摘下了手上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