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呜呜咽咽的箫声中,李师师愁绪锁心头,一行清泪缓缓低落。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一首《闺怨》轻轻在耳边响起。
李师师局促的拭去泪水,强笑道:
“妾身倒是想奏一曲《风入松》,也想‘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只恐妙妙那丫头会取笑。”
哟,这是吃醋了。
杨凡走到桌案前,唰唰唰写出一首词,笑着递给李师师说:
“你心里是不是这样想?”
驸马也给自己写词了!
李师师欣喜的接过宣纸念道:
“说盟说誓,说情说意,动便春愁满纸。多应念得脱空经,是哪个先生教底?”
念完上半阙,李师师撅着小嘴,皱起眉叉着腰娇声问道:
“官人快说,你这哄人的甜言蜜语,都是哪个先生教的?”
随后,李师师又轻啐一口,娇嗔道:
“官人又在编排妾身。”
杨凡半拥着李师师的肩头问道:
“佳人为何泪痕湿?心中在恨谁?”
“虚情假意,油腔滑调。”
李师师哼了一声,又拿起宣纸读道:
“不茶不饭,不言不语,一味供他憔悴。相思已是不曾闲,又哪得功夫咒你。”
沉默片刻后,李师师眼泪汪汪,幽幽说道:
“相思已是不曾闲,妾身又哪得功夫恨你?”
杨凡最见不得女人流泪,心中一软,轻轻抹去李师师脸上的泪珠说:
“好啦!过几天你就跟我一起回梁山吧!”
“真的?”
李师师负责的暗影司在江北,一直留在江南,信息传递非常不方便。
身边除了六个护卫,连个可以使唤的丫鬟都没有,也非常不方便。
杨凡许诺要带她回梁山,就是认可她的身份,同意她把暗影司驻地设在梁山了。
李师师欣喜的拥着杨凡说:
“官人,今夜枕席好凉!”
……
九月九日,重阳节。
秋高气爽,水波不兴。
湖面上游船画舫星罗棋布。
冷清多日的杭州西湖,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发生在八月中秋后的那场大骚乱,就像是杭州城的一次突发性阵痛。
过去,也就过去了。
而今魔物已除,祸乱平息。
大部分人都已经忘记悲苦,重新开始了充满希望的生活。
外逃的富户,陆续回来很多。
这个结果让崔知府很高兴。
为了安抚民心彰显功绩,崔知府决定将重阳诗会改在夕照山雷峰塔下举行。
杭州城有些名气的文人士子,齐聚雷峰塔下,吟诗作赋慨叹此盛事。
此时的雷峰塔,早已修葺一新。在几万盆菊花的衬托下,整个夕照山都呈现出一片勃勃生机。
夕照山数百平的空地上,已经搭起几十座彩棚。
驸马府的彩棚,紧靠着崔知府的彩棚,算是C位中的C位了。
此前,在陈妙妙的大力宣传下,驸马杨凡的一首《风入松》,已经达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驸马杨凡的才子之名,也已经在文人圈子传开。
所以,每有佳作出现,作者都会亲自跑来驸马府彩棚,请求驸马赏析斧正。
杨凡会背的诗词本就不多,更不会赏析这些普通的诗词。
为了不在这种场合扫兴,也只能打着哈哈说:
“好,不错,写得很有文采!”
至于哪里写得好,鬼才知道。
三番五次之后,杨凡渐渐失去耐心,就坐回彩棚打扑克,只留下苏灿去应付那些文绉绉的家伙。
也不知怎么的,驸马沽名钓誉,其实是个粗莽武夫的谣言,就慢慢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