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辞僵了一瞬,脚下未动,反而道:“孙儿方才在御花园站了许久,浸了一身的寒气,还是在下首入座吧,别染给了皇祖母。”
太后听他这般说,也不再计较,笑着让宫人给他斟茶。
谢晏辞静默的坐着,听着太后同几位夫人说话,时不时的还要调笑两声,只觉得无趣极了。
正在他起身要走时,太后东拉西扯,终于把话头带到了他身上。
“瞧瞧,咱们姣姣同你家公子才成亲半年,就怀有身孕了,侍郎夫人当真是好福气。”
年岁大些的夫人一听,赶忙用扇子遮面,笑道:“太后娘娘那里的话,您才是好福气,孙儿个顶个的出类拔萃!”
太后一听,立马畅怀大笑,显然这位侍郎夫人是夸到点子上了。
“你啊,惯会嘴巧!可不能让你家姑娘也学会了去。”
太后说着,看了侍郎夫人身边的女子一眼,侍郎夫人也不动声色的,将姑娘往前推了推。
刚好站到了谢晏辞跟前。
太后对着这女子看了半晌,蓦的蹙起眉头:“这姑娘,哀家看着怎么这般眼熟啊?”
侍郎夫人笑着道:“太后有所不知,我这女儿啊,是大伯家的遗腹子,她的母亲,也就是我那大嫂嫂,是原来容太傅的亲妹妹。”
话音落地,谢晏辞陡然抬眸,看了那姑娘一眼。
太后和那侍郎夫人好像不知,两人继续说道。
“只可惜大伯得病故去的早,我那大嫂嫂整日以泪洗面,生下孩子没多久,也跟着去了,如此,这孩子才被记到了臣妇名下,做了臣妇的嫡女儿。”
她说着,叹了口气,把孩子揽到怀里,神情是万分的心疼。
“这姑娘的长相,随了我那大嫂嫂,她那嫡亲的表兄原是太子殿下的伴读,在这宫里住过一段时日,想来太后看着眼熟,便是因为这个了。”
太后坐在高位之上,不动声色的看了谢晏辞一眼。
见他方才还坐不住的想要离开,现下听了侍郎夫人的话,却安稳了下来,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对着姑娘点点头:“是个苦命的。”
随后试探道:“姑娘可有婚配?亦或是意中人?哀家怜惜你,今日就赐你个赏,帮你定下一桩婚约可好?”
姑娘看了谢晏辞一眼,脸红了个头,一句话都不肯说。
侍郎夫人适时道:“这姑娘怕羞,可臣妇却清楚的很,她这心里,早就装了一人,其余人等说什么都不肯嫁,应是等到了现在。”
屋里的女人一来一回,早就搭好了台子,只等着太后娘娘问上一句是谁,然后再写下诏书,直接赐婚。
太后笑的慈霭,问道:“此人能得姑娘芳心,哀家可知晓这……”
“皇祖母。”
谢晏辞站起身,陡然出声,打断了太后的话:“孙儿还有要事在身,就多加不逗留了。”
随后便迈着步子离去,走的干脆,一点都不给太后面子。
“这……这孩子!”太后喊人喊不住,谢晏辞根本不听她的,说走就走。
一时间,寿康宫气氛凝滞,侍郎夫人也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良久之后,侍郎家儿媳站起了身,向太后告了声更衣,便从这宫中走了出去。
她怀着身孕,一手捂着肚子,一手被下人搀着,走了几步,便朝着东宫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