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到东宫,还有好一段路要走,谢晏辞带着宝源,刚步入那段青砖宫巷,便听得小太监来报。
“殿下一直让监听着皇贵妃,眼下正好有了消息。”
此一段宫巷偏僻少人,小太监是故意守在这里,等着谢晏辞来的。
“说吧。”
小太监低声道:“成王殿下故去后,皇贵妃便整日以泪洗面,还会时不时的无故责罚下人,眼下她那宫里的人,简直是苦不堪言。今早两个宫女避着皇贵妃说话,提到什么昙篾之类的,被奴才听到了去,奴才虽不知此为何物,但也不敢瞒下,特地来报。”
听到“昙篾”二字,谢晏辞眉头微蹙,让小太监接着说。
“奴才听到那宫女说,什么蛊虫白养了,连药王谷人的面都没见着,成王殿下就殁了。”
末了又补了句:“奴才不敢离得太近,就听到了这么些,也不知有没有用。”
谢晏辞听罢眸底冷峻,面色微沉,脚下一转朝着后宫而去。
宝源加紧脚步跟上,走之前还不忘拍拍小太监的肩膀,让他先回去干活,晨昏了到东宫领赏。
德兰宫。
谢晏辞也不着人通报,穿着一身墨色朝服,抬脚便往里走。
“太子殿下怎的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
“娘娘刚起,现下正洗漱呢,太子殿下要不先等等?”
德兰宫的掌事宫女拦他,但却减慢不了他步子分毫,只是到了大殿门口,谢晏辞自个儿停下了。
掌事宫女立马站在一旁,颔首看他。
谢晏辞睨了他一眼,笑了笑:“无妨,日上三竿了娘娘还没起,等她待会儿起了,正好可以吃午膳,孤便陪她一道,用了膳再走。”
他探了探衣袖上的灰尘,挑开门帘向着大殿走去:“眼下孤就先在堂内坐着,等她片刻。”
谢晏辞倨傲至此,掌事宫女想说什么却也说不出口,只得快步朝着内室而去,找皇贵妃。
掌事宫女进去不消片刻,皇贵妃便穿戴整齐的出来了,一身的珠光宝翠,玉佩香囊样样不落,怎么看都不像是刚起床的人。
“太子今日怎的有空,来本宫这里?”
大殿之内,谢晏辞直接居于上首,皇贵妃来了看了眼,只得于他下首落座。
谢晏辞把玩着茶盏,垂着眸,单刀直入的问她:“贵妃娘娘,孤今日来正是为了五弟一事,娘娘难道不知,药王谷的九王爷一直在孤的宫里吗?怎的五弟身体差成这样,也不派人来找孤呢?”
皇贵妃抚摸着头上的宝翠,原本还笑的体面,可听得谢晏辞这话,那笑容立马僵在了脸上。
药王谷的九王爷是在东宫,她是听说了的,可在谢承泽薨逝之前,谁人知道谢晏辞从外面带回来的人是九王爷啊?
他将人护的严实,一丝消息都打探不到,可就在她的儿子薨逝之后,东宫之外的人立马就知道了那人是谁,怎的就能这么巧呢?
若说这不是谢晏辞故意为之,她是万万不信的!
而昨日她儿子才刚刚入葬,今日这谢晏辞便故意赶来她面前,同她说这事,可不就是要杀人诛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