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有心无力,想这么做,但却是做不到。”
他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那山巅之上,口吻平淡,像是在诉说着他人的过往。
“我处在劣势,有求于你,甚至于我的哥哥都不能护我周全。而我又缠绵病榻,就连一刀捅死你的力气都没有。”
“你知道我有多难捱吗?我原是个皇子,是个王爷,可失忆时却躺在了他国太子的身下,婉转承恩,心甘情愿的被他当做一个鸟儿养着。”
“若是只有这些,还不足以让我失了活下去的力气,可我从西楚回去后,在药王谷躺了整整三年,那三年我意识全无,等醒来便站不起来了。”
“师父说我只是躺久了,坚持调养一定会好,可我原来能走的啊,怎的醒来了,便没了自理的能力了呢?”
“阿轩!”谢晏辞唤他一声。
原先姬玉轩不肯告诉他双腿的事,他还因此难受了良久,可眼下知道了缘由,却也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你看,现在不是好了吗?你能走了,以后你还是名誉四海的九王爷,无人能及你三分。”
谢晏辞顾不得心疼,只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角,拼了命的搜刮腹中的话语,去劝他。
姬玉轩只是一笑。
“谢晏辞,我好不了了,也不想好了,我太疼了。”
“你放在我头颅里的针太厉害了,我拿它没办法,我每天神志不清就已经很痛苦了,却还要受着庄仪的诊治,那滋味真的太难受了。”
“我不止一次的在想,与其活的窝囊,倒不如一了百了,还能少遭些罪,走的痛快些。”
“谢晏辞。”姬玉轩看着他,“你见过他们的,你都不想看到他们,更何况我呢?”
“他们每天都在我眼前晃,在我耳边吵架,争着往外钻。我稍稍一不留神便会没了意识,被他们之中的一个夺走了身体,睡在不知名的地方。”
“谢晏辞,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每天有多疲惫,闭上眼要应付他们,睁开眼就要应付你,我真的受够了。”
许是凉气入肺太多,姬玉轩没说多久便开始咳嗽,一声接着一声,恨不得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给呕出来。
谢晏辞蹙着眉,扶着他,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阿轩。”谢晏辞轻拍他的脊背,“咱们回去……”
姬玉轩的话一字不落的落进了谢晏辞的心里,可他却是一句话都没说,一路上背着他,缄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晏辞,我话还没说完。”
姬玉轩趴在他背上,好大一会儿后,缓了过来,便开始轻声说话。
“今日既然开了口,那就把事情都说出来,憋在心里也是难受。”
谢晏辞背着他并不费多大的力气,但声音却是闷闷的,沉的厉害。
“……好。”
阿轩想说便说,他都会听着。
姬玉轩下巴枕在他的肩上,抬手摸上了谢晏辞的脸颊,轻轻地,说道:“太子殿下,那日你散朝回来我便看到了,你脸是怎么了?”
意料之外的话,谢晏辞身形一僵,顿在了那白雪皑皑的路上。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