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轩看着河面上的万千火烛,泪眼朦胧了一瞬。
“方才听到几个姑娘家说,在你们西楚,霜秋节放河灯,能为亡者引路,让他们持灯往生,我便来了。”
谢晏辞听他所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忍不住问道:“不知阿轩这灯,是为谁而点?”
姬玉轩眉眼微垂,眸中极欲绝望。
谢晏辞心里一憷。
他远远的看着那灯,心里不知是后悔多些,还是嫉恨多些。
姬玉轩如此,他便知那人是他不能问的,可又有谁能在阿轩心中有如此大的分量,以至于提都不能提上一句?
“我……”
一时间,谢晏辞不知该为自己辩解什么。
姬玉轩没让他为难,缓缓的站起身,轻声道:“你已不必再知晓他了……”
*
花好月圆,良辰佳夜,霜秋节这晚有人阖家团聚,有人身迩心遥。
平溪宫内,谢晏辞熄了灯,照旧拿了卷铺要躺在榻边,可东西拿来了,却迟迟不肯有所动作。
“阿轩……”
姬玉轩看他。
“……今夜你我可否同榻而眠?”
谢晏辞说出这话时,身体里的血液都是寒滞。
今夜的他们都清楚,这是他们最后的时光,从此以后,他们便是会永隔天涯,不复相见。
也是因此,姬玉轩会跟他一起逛夜市,对他说话,对他笑,还让他牵他的手。
这是姬玉轩留给他们的,最后的温存时刻。
谢晏辞一点都不想放过。
火烛之下,姬玉轩神情淡然,撑着身子往里面移了移,为他腾出了一席之地。
谢晏辞立刻便笑了起来,动作流畅的上了榻,可到了榻上,他手脚便放轻了去,不敢离得太近,但却又想离得近些。
他看着姬玉轩阖上双眼,心里已经盘算好了,等待会儿这人睡着了,他便将他搂在怀里,好好的抱一抱。
可方一躺下,那衾褥还没沾个热乎,就被门外的沉风给喊了起来。
“主子,德兰宫的人说要见您。”
听到是何事宜,即便谢晏辞再不想,也得重新披上衣衫起身。
姬玉轩见他下榻,也睁开了双眼。
谢晏辞一边打理着自己,一边道:“你先睡,待会儿我便回来。”
前些日子,谢晏辞吓怕了德兰宫的众人,太子殿下猖獗至此,陛下虽是盛怒,但事情过后未给任何的处分,可见那圣意是偏向于谁的。
太子灌给皇贵妃的酒虽是无毒,但难保不会再来一次,届时,谁又能保证那酒里能同上次一般,只是有惊无险?
来人是皇贵妃身边的嬷嬷,原是沈相身边的人,这几日她再三的思索,还是觉得先服软的好,说不定太子能饶她一命。
偏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