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轩抬眸,神情万分的薄凉,说出口的话更是毫不留情:“四个多月罢了,倒也不是不可,就看你想不想要。”
“我……”
姬子瑜一噎,眼神飘忽的,支支吾吾半响才给来了句:“……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好歹是长在贝贝树上的,我不想要族长还想要呢……”
姬玉轩把完脉,将手给他放回去,只看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他虽是没说话,却给姬子瑜搞得背脊发凉,只敢缩着头当鹌鹑。
入了都城,将军迎了二人入府,备了膳食茶点后便退下了。
姬子瑜到底是心大,方才马车上的事没一会儿就给忘了,拉着姬玉轩问东问西。
“去时你有癔症缠身,我听药王说,你这病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谢晏辞可是给你治好了?”
数月前的姬玉轩还病恹恹的,除了熙熙,其余的都惹不起他兴致,姬子瑜即便是心里焦灼,也是别无他法。
眼下再瞧着,他这弟弟,气色当真是好多了,别的不说,此一番谢晏辞应是没亏待了他。
姬玉轩却是摇了摇头。
“说不准能不能好,但他让我带了两个太医回来,这两人,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姬子瑜听罢蹙起了眉头,沉吟片刻安慰道:“既是如此,那便是还有希望在,我和药王都在等着你好,还有熙熙,那孩子着实是惹人心疼。”
姬玉轩听着,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姬子瑜的腹部,面带苦笑道:“这癔症好了又能怎样?我这身子算是败坏了,以后别说是握剑挽弓,怕是连骑马都难。”
“回来的路上我便想好了,海罚到底不能由着个药罐子带领,等回了上都,安稳几日,我便带着熙熙逍遥自在去,这星宿令还是皇兄自己保管吧。”
姬子瑜垂下眼帘,下颌线紧绷,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还没等他张口,姬玉轩便又接着道:“原先我总担心着你,可现在有了岑翊州,我倒是能放下心了,等到时我离开上都,你可切莫拦我,我本就不喜那朝堂案牍。”
“你当真是这般想的?”姬子瑜问道。
他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但若这是姬玉轩的真实想法,他不会去拦,但若是……
“阿轩,曾经几年我是鬼迷心窍,做了些乌七八糟的事,可我是有苦衷的,眼下我已经好了,再不会同之前那般怀疑你。”
“这海罚是你带出来的,如今贸贸然的给我,我又哪里能接得住……”
“兄长。”姬玉轩打断他。
姬子瑜看着自己的弟弟,心里一直提着。
姬玉轩笑了笑,眉眼之间温润如玉:“在西楚时,谢晏辞着人为我施针治疗癔症,我最难捱的时候,唤的是你。”
“那时我想着,如果你在身边,绝不会让我这般苦楚。”
“将星宿令交于兄长,并非是一时兴起,我是真的不喜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还是宫墙之外的日子更自在些。”
他说的淡然轻巧,可落在姬子瑜耳朵里,却成了难以消却的愧疚。
他的灵魂迷走过一段时日,再回来时,他的弟弟已经长大,从小萝卜头抽条成了翩翩少年。
那时的姬玉轩看他的眼神都是警惕的,上个朝都要配着长剑,生怕他下达了什么混账旨意。
“……你若是决定了,那便遂着你的心意来,怎么开心怎么是好……”
姬子瑜嗫嚅片刻,终究是应了他的话,收走了星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