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指着自己,不确定道:“我……我自己一人吗?”
姬玉轩挑眉看她。
不然呢?
小姑娘顿时噤了声,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院子里有土灶,柴房里有枯枝,浴室里还有木桶,芝儿只得自己忙上忙下,姬玉轩一直在一边看着,当真是一点忙都不帮。
等把一切打理好,芝儿整个人都瘫了下来,躺在地上喘气。
“公,公子……我都做完了。”
姬玉轩这才起身。
榻上的人只是数月不见,竟已成了另外的模样,先不说伤口如何,只是那张脸,都快让姬玉轩认不出来了。
芝儿到底是个姑娘,只给衣裳换了换,伤口处清理了番,不该碰的地方一下都不敢碰,看一眼恨不得就要臊死了。
“呵。”姬玉轩嗤笑一声,探出手去,扶上那面颊,眼底尽是芝儿看不懂的纠葛。
“我倒是没想到,你长了胡子能这么丑。”
“嗯?”
姬玉轩声音很轻很轻,芝儿离他很近却也没能听个清楚。
“没什么。”
姬玉轩收回了手,转而背对着芝儿,去接谢晏辞的衣襟。
入目的胸膛裹着厚厚的白布,上面浸透了鲜血,还晕着河水的黄渍,让人难想其下的伤口会是何种模样。
待解下了那白布,看到了血糊的伤口,姬玉轩却是停了手,像是怔在了那里,半天不动。
待回了神,他却是伸出了手来,去探谢晏辞的鼻息。
芝儿看到此,吓得直接坐起了身,问道:“他,他死了吗?”
“还没。”
姬玉轩道。
果然是祸害遗千年,就这竟然都没死。
心里是这般想的,可确定了谢晏辞还有一口气在,他自己也跟着舒了口气。
胸口的伤最是难搞,姬玉轩一层一层的剥开,剜去外面的皮肉,浇上烈酒,一点一点的洗着。
如此难熬我痛楚,谢晏辞却像是死尸一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烈酒过后又要上药,待一切处理完,姬玉轩还没来得及净手,芝儿便道:“还有腿上,背上,他满身的伤!”
姬玉轩两手沾满了血,抬在身前,转过身,睨了她一眼。
“你不是说,你父亲是染了恶疾吗?”
芝儿一噎:“不,不全是……”
“我父亲是……是我家良田被占,他誓死守着,结果遭了官兵的毒手!”
小姑娘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姬玉轩听了也没理会她。
等一切结束,天色已经擦黑了,姬玉轩揉着肩膀,甩了袋银子给她。
“你父女二人留着用吧,我不会再来了。”
说罢,他便迈过门槛,借着新出的月光,离开了此处。
“哎!”芝儿接住银子,连道谢都没来得及,人便走了。
她追上前去,站在门口望着,想看看那神医公子究竟会去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