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怀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第四课是新课。

叫人起来朗读，是语文老师常用的，使全班同学快速熟悉课文内容的方法。

结果站起来的人不是朗读，而是全文背诵。

能够对课文熟悉到这种地步，不更坐实了这节课上了多次，公开课只是做戏的事实吗？

“周立同学不愧是咱们班的尖子生，五年级期末模拟考和期末考都拿了年级第一。原来这么努力，提前预习的时候就完成了课文的背诵，大家可要向周立同学学习。”

张月怀能怎么办？为了把事情找补回来，她只能违心地夸奖周立。

但这夸奖到底违心，说到让大家向周立学习的时候，张月怀的嘴角诡异地抽搐了一下。

学她什么？学她想方设法地拆自己的台吗？

张月怀这话，挽尊的效果不大，夸奖的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年级第一？她就是年级第一？”

“我听说一小的年级第一获得了市里面见义勇为奖，就是她吗？”

“是她，我是看着挺眼熟的，之前不是还拿着她接受卫视台采访的视频让咱们学习了吗？”

旁听的老师们一阵讨论，对周立纷纷投去看尖子生的慈爱目光。

成绩好，是年级第一，品行好，还得了市见义勇为奖。

这样一个好学生，简直是“别人班上的学生”。

“别人班上的学生”，说的话自然可信。

她说“蒋红苇是张月怀的外甥女”，说“课是讲过两遍的”，那……

对上众人的目光，张月怀气得要吐血。

她都违心地夸奖周立了，结果还是没有达到一点挽尊的效果，可恶啊。

这样一打岔，张月怀本已流畅的讲课又磕巴起来。

教导主任越是频频皱眉，张月怀越是磕巴得厉害。

以往觉得短暂得恨不能一分钟掰成两分钟花的课堂时间，现在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难熬。

好不容易熬到课堂结束，前脚送走了阴阳怪气的旁听老师们，张月怀一个健步走到周立面前。

“你是不是做笔记了？”张月怀的诘问，比上辈子更理直气壮更气急败坏。

周立却没有像上辈子一样露出愧疚忐忑的表情，迎着张月怀的怒视，周立笑起来：“是我，不满意？”

不满意？张月怀可太不满意了。

“我三令五申，不让做笔记，你是猪吗？你听不到吗？教猪都教变了！”

“你说气话，我不信。”

“？？？”周立轻描淡写的表情和语气让张月怀本就熊熊的怒火一下子冲上头顶，冲得她脑瓜子整个嗡嗡的，眼前一片薄红，“别人都不记，就你记，你还不是猪？”

“别人都做了，我就要做，”周立问得更加轻描淡写，“平均寿命到了，又不见你催着爹妈去死？”

“周立，你胡说八道什么！”

“张老师，你说的，别人都做了我就该做。平均寿命就是别人都死了的岁数，那你爹妈不也该死了？”

“周立……”

“张月怀！”张月怀话没说完，教导主任的出现打断了她，“你出来一下。”

张月怀本来嚣张的气焰顿时偃旗息鼓，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教导主任跟张月怀说了什么，周立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