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靳西连忙否认,“他们两位的确是电影人。”
李刚本来很吃惊,但想想也就没那么吃惊了。
野牦牛队队员大多是临时工,没有编制,自然也就没有签到打卡这一说。
特别是在这个即将被合并的时候,更不会有人关注他们的签到打卡,想去哪儿不能去?
听见三个中有两个是电影人,李刚就更松了一口气。
要三个全是野牦牛队队员,他聊了半天还一点没看出来,那他既该去看眼睛又该去看脑子。
三个中有两个电影人,唯一的那个队员也是普通话流利,不像普通的藏民,就难怪他没认出来了。
“是的,所有人都在关心你们,关心你们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能不能获得编制,能不能继续保护藏羚羊,我不一样,”周立顿了顿,“我不关心你们。”
“你当然是不一样的……咔。”
我不一样,我不关心你们?周立的这句话顿时把靳西到了嘴边的恭维都噎了回去。
送走三人,李刚走到周立声身边,表情不无担忧。
李刚是主编,做杂志的人,自然有媒体人的敏锐。
别看周立现在红了,一本《可可西里》堪称十年内最热销的小说。
可越是花团锦簇,越是悬崖边上。
盛名本就伴着非议。
登高易跌重。
周立因《可可西里》因野牦牛队走红,若是在这个时候传出与野牦牛队不睦,后果不堪设想。
李刚看着面前十岁出头的小姑娘,目光悠远。
十岁出头,还是小孩子啊。
一个月前还在为小升初的学业努力,如今也不过是个准初中生,可不是小孩子吗?
李刚想了想,开口:“之前,我的老师送了我一句话,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我想了许久,终于想到能够概括它的话。”
周立盯着李刚。
李刚缓缓道出八个字:“从俗浮沉,与时俯仰。”
语出司马迁的《报任少卿书》,意为随世俗相浮沉,与时势共俯仰。
“从俗浮沉,与时俯仰?”周立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李刚点头:“现在我将它送给你。”
周立张了张嘴。
“你别说话,”李刚赶紧打断了她,“听着就行了。”
“听着就行了?”周立又将这句重复了一遍。
李刚点头。
周立跟着点头:“一定行,除非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