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乔莲娇俏,饶是这样揶揄,也格外喜人。
“他们每天过来陪我吃药,只是家里事多,外面又要应酬交际,哪里能时时待在我跟前服侍我。”
这话是卫亦舒拿来应付卫乔莲的,有了袁从简的前车之鉴,她现在对这些本土人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卫乔莲点点头,“也该是如此了,我管家到现在,算是知道当年姊姊有多辛苦了。”
卫亦舒就笑话她“从前的卫三娘可不是这么喜欢抱怨的人。”
那个时候卫乔莲是桩桩件件都搭理得妥帖。
卫乔莲嗔她,“别人笑话我就算了,你也这么说。”
打趣归打趣,卫乔莲还是同她说起了家里的大小杂事有多么难缠。
“我虽然能和他去猎场上玩儿,可也都是带着和那些夫人交好的目的去的,宛南的蹴鞠何等的霸道,在京安,也只有畏缩做面子的份,我真是再没好好看一场蹴鞠赛了。”
她说的失意,神情也不负方才快慰。
卫亦舒只能说些场面话安慰她。
这些话,别人听了,还能有些用,可卫乔莲是什么都经历过了,其中的苦楚滋味也只有她懂了。
卫乔莲轻叹,“女子从来如此,也只有在做女儿的时候才肆意些。”
成婚的妇人也是一样可以出去的,不拘去玩儿什么,只是大多都要为着夫家交际应酬,要当家做主管理家宅事物,真正随心自在玩的很少。
说完,反倒还安慰起卫亦舒来,“我以前还替姊姊担心,现在是真的羡慕姊姊了。”
自由自在,毫无牵挂,江全府不算远行,可卫亦舒去得了,她是去不成的。
卫亦舒没有再说什么自己也很难的话,只听着她抱怨。
抱怨完,卫乔莲又同她说起沈玉荷来。
“我在宛南也算见识过不少惊世骇俗的女郎了,可从来没见过沈三娘那样的。”
宛南男子有不少出名的,比如宛南七子。
同样的,也有不少出名的女子。
能文善武的女子不少,琴棋书画箭术马术投壶蹴鞠,凡是贵族专有的活动,都有女子的身影。
比如擅长书法一字难求的霍二娘,画工精湛被圣人召进宫中成为女官的宋四娘,文采能与沈家大郎沈素洁一较高低的姜成姬。
自然,每个地方总归会有那么几个放浪不羁的人。
宛南也有。
有前脚写下放妻书后脚就哭着喊着去人家家门口闹着要和好的。
有拿着木瓜把宛南七子中最是柔弱的江七郎砸晕的徐六娘。
还有为了妻子能拿木瓜砸到沈素洁特意雇了三辆马车堵人的。
总而言之,宛南虽小,却有着物种多样性的特点。
能让见过世面的卫乔莲说出从来没见过这句话,沈玉荷怕不只是出格这么简单了。
“原是一个郎君去敲响了天听鼓,硬是挨了三十板子被抬到了圣人的朝堂上。”
原本天听鼓是为了招贤纳才用的,后来渐渐被用作了以下告上的通道。
圣人在位多少年,那鼓就停了多少年,一朝听得鼓声响起,激动不已,连通传都免了,直接把人拖到了殿内。
满殿的人都眼巴巴的等着这个小郎君开口。
卫亦舒也以为是什么大事,脑子里几乎把谋反叛逆都过了一遍。
甚至是觉得沈玉荷是不是因为好色误打误撞掺和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