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洁回来时几近半夜,捞着她就不罢手,哪怕她迷蒙间结结实实给了他一巴掌,或是踢了几脚,也依旧执着得厉害。
次日醒时,他已经没了身影。
“他呢?”
伺候她梳洗的奴婢见她头一回开口问了,连忙道“郎主一早就去了宫中,说是晚些再回来。”
卫亦舒不耐烦听这些,打断道“你同他说,要么自己睡在外院,要么睡在主院,不要来书房。”
奴婢讪讪的,却不敢多说。
到了夜里,她看得有些晚了,恰见他推门进来。
便蹙眉道“我说了,不要来这里。”
沈素洁身上残留着脂粉味,坐在她声旁哄她,“我下次轻声些。”
她心中躁意更甚,却又及时抽身压住了,“算了。”
争执了也不过助长他得寸进尺的贪婪,她实在不必自讨苦吃。
沈素洁拉着她到怀里,“阿姊,我今日去了宫宴。”
她不理,他就继续道“圣人赏赐了我几个胡罗姬,阿姊喜欢看她们的舞吗?”
卫亦舒倦怠得很,此刻更是烦不胜烦,“随你。”
他像是开心,“阿姊,我不曾受用她们,我只想同阿姊亲近。”
卫亦舒别的事别的话都能忍耐了,只有这些话,她厌烦透了。
“你尽可受用,主院我也可以腾出来。”
沈素洁手指抚着她的脸,没有说话。
正待她昏昏欲睡时,就听他道“阿姊,不要说这些我不高兴的话。”
他这些时日当久了谦谦君子,哄得了她一时的退步,现在骤然被挑破内里的假象,恼意更甚从前。
偏偏他又不能再逼着她,除了卫斯渺和卫斯越,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爱惜。
他的筹码和赌资还不够。
这样想着,他反而冷静下来,将她安置好,便起身离开了。
梁成碧每日除了将卫亦舒的身体照顾好,也就是忙着他要的东西了。
这个时辰被他喊过去,心里便猜到了。
沈素洁正在叫人更衣,见了她来,便挥了挥手,“如何?”
梁成碧恭顺道“娘子的身子好了许多,就是亏空久了仍要精养着,就是她身体受了寒凉,子嗣之事,怕是艰难些。”
沈素洁倒没有意外,“我本不欲她亲自生养,我要的药呢?”
梁成碧的心被高高挂起,斟酌道“最新的药成效不错,只是这个药损人寿元,主子……要用吗?”
按着他的本性,哪怕有损,也会让卫亦舒服用,只是现在药改了,落在自己身上,她心里就没有这个准备了。
屋内一时静谧下来,她听不到回答,便只能跪等了。
不追至过了多久,方才听他道“会损伤多少寿元?”
“多则十年,少则三五年。”
这已经是很伤身的药了。
沈素洁垂下眼帘,许久才道“彼时大业必成,万事遂心,总要付出些什么,其实是很划得来的,是不是?”
梁成碧不言。
他也不是问她,而是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