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燕真轻哼一声,转身便离开。
见孟靖云还想拦,萧润忙抢先道:“不如等太子哥哥出来,再与他商议,如此也好有个万全之策。”
秦燕真的脚步顿住,点头道:“如此也好。”
龙吟台中,皇帝大致说了南越来使的事,萧澈一一应下,态度谦恭,不见异常。
说至最后,皇帝眯了眯眼睛,语气中是刻意的慈爱:“老四,你该知道,朕除了是你的父亲,还是天子。”
萧澈低头拱手:“儿臣知道,没有一刻敢忘。”
皇帝停了一瞬,实在没有看出异常之处,便就挥挥手:“你记得就好,那你也该知道怎么做,可别做昏头的事,毕竟,你还是太子,孰轻孰重,你分得清。”
这一次萧澈没有应下,只再一行礼,道:“父皇若没有别的交代,儿臣先行告退。”
等萧澈离开,皇帝的脸色阴沉,好一会儿才出声问王复燊:“你觉得朕应该如何安置孟氏?”
王复燊弓着身子,神情在烛光下明明灭灭,声音恭敬惶恐:“陛下心中早有决断,老奴不敢置喙。”
“哼,你不敢置喙,只怕朕的那些儿子不是这样想的。”
皇帝冷冷一哼,靠在龙椅上,头疼的揉着眉心,喃喃道:“这整个后宫就无一人能让朕舒心。”
王复燊适时将热茶递上,道:“老奴听说太子妃娘娘善于做各种膳食,陛下若是身子不适,召太子妃娘娘进宫照看您的饮食也是可以的,毕竟……若按从前的规矩,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住在宫中,宫中若无皇后,太子妃照管后宫也是应该的。”
皇帝露出笑容,赞赏的看着王复燊:“等回到京城,便按你说的办,这是规矩,太子和百官也不能说什么。”
深夜,承懿郡主哭着去找皇贵妃,说女儿大了便难管了,她只是说了两句秦燕真绣的帕子不好看,秦燕真便同她顶嘴。
皇贵妃还在安慰承懿郡主,又传来秦燕真赌气下了山的消息。
承懿郡主担心女儿,怕夜黑荒郊野岭的吓着女儿,不求皇贵妃让人将秦燕真追回来,反倒是求皇贵妃求皇帝别让人去追,就放秦燕真下山。
皇贵妃使阿棠去和皇帝求情,皇帝心思在别的地方,没有理会一个小姑娘和家人吵架离家出走这种小事。
深夜,大相国寺中,孟晏云没有睡,与大相国寺中的高僧对弈。
高僧果然修为高深,孟晏云难得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来了兴致,夜深也不曾察觉。
孟晏云的棋风大开大合,走一步看十步,高僧棋风虽然温和,虽着重在‘守’,可孟晏云也难以攻破。
最后棋盘上孟晏云的白子占了上风,高僧的黑子始终固守一隅。
孟晏云放下白棋,叹道:“是我输了。”
高僧双手合十:“是老衲输了,其实娘娘一开始就看出老衲的目的,却还是留了这一隅给老衲。”
“大师谬赞,的确是我技不如人。”
孟晏云起身,揉了揉太阳穴,道:“叨扰大师了。”
她正欲转身离开时,高僧忽然道:“娘娘心如明镜,却心慈手软,不愿下死手,在棋局上娘娘不过是输一局棋,可若在战场上,一时手软,输了之后死的就不是棋子。”
孟晏云柳眉微蹙,似笑非笑:“大师此言,不像修行之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心无私,渡善人,也渡恶人,老衲还是一凡人,心有善恶,只愿渡善人,娘娘若能只辩善恶,将感情看的轻些,便不必自苦。”
说完,起身朝孟晏云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