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筠并不知道自己的劝诫,反而坚定了神音在她这棵树上吊死的决心。
即使知道了,顶多叹口气罢了。
毕竟有灵智的生灵,在某个瞬间生出好心是正常的。
就像在街上遇到一条流浪狗,有的人会上去踢两脚,有的人会喂点儿火腿肠,有的人会带回家好好儿养。
她现在的好心就处在前两个层次。
她喂着火腿肠说,温柔的说:
“狗儿,下次离我远一点儿,不然我就踢你了。”
话糙理不糙,就是这样个意思。
*
日照王朝京都正处于盛夏,树木枝繁叶茂。
烈阳晒得大街蒸腾起火气,扰人的虫鸟没完没了的叫着。
祭神大典有鸾鸟从虚空飞出,给日照降下福泽的热度,还未完全褪却。
受益匪浅的神子,却早已将高光时刻抛之脑后,浑浑噩噩的缩在酒楼里,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
窗外的杏树上,挂满了金黄的杏子。
香甜的气息被盛夏的风携来,钻进鼻腔,让他下意识想起与女人亲吻的味道。
“师尊,师尊,你去哪儿了?”
“师尊,哈哈……”
“你为什么要躲我?”
包间的门被人强行踹开,一群人拥着一位身穿明黄衣裙,神态倨傲的少女出现在门外。
“给本殿打!”
十九公主一声令下,众人一拥而上,然后倒飞而出。
接着,十九公主挂在了杏树上。
等一群人兵荒马乱的离开,月舒从暗处显现,踏进房门,不赞同道:
“你这样做太张狂了。”
沈君临抱着酒坛,脸颊坨红,目光迷离却冷冽的望着被糟蹋的杏树,惋惜道:
“可惜了。这个地方的景色又毁了。”
他临窗而立,不曾回头,没多情绪波动的问:
“你来做什么?你放心,我有分寸,我还在要京都等师尊,是不会杀了十九公主的。”
望着男人如松如竹的背影,月舒一脸复杂。
“你要这样一直等下去?”顿了顿,“她是你师尊,你们这样……”
酒坛在脚边碎裂,剩余的酒水溅湿了月舒的裙摆。
男人如被抛弃的孤狼,狠戾又悲哀的嘶吼:
“关你什么事?滚!”
又是一个酒杯砸来,“月舒帝姬,你的救命之恩,我已经报了,咱们两清!
不要再出现我的面前!下一次,我连你一起杀!”
月舒弯腰,慢慢将碎瓷片捡起来,放到一旁的桌上,免得醉酒的那人不小心伤了脚。
可她满手鲜血,眼泪滴滴落下,冷静的语气潜藏着哽咽:
“我是来告诉你,上师回来了,就在青师府里。”
她缓缓直起身,深深的望着发怒的男人,仿佛要将他印在余生里。
这一场情窦初开,她最终选择了放手,选择了权利。
如果不能两情相悦的在一起,那就各自安好,选择彼此最好的未来。
“沈君临,我会一直记得你。”
她将路让开,目送着男人跌跌撞撞的往青师府飞去。
她擦掉泪痕,露出释然的笑容。
“师尊——”
还未到门口,沈君临便已呼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