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字已经不能描绘此刻的心情。

他想死。

暴戾的想将自己分尸！

太痛苦了，人生完全没有希望。

但他每一次刀子都避开致命处，无数道深可见骨的伤被泉水泡得发白发胀，恐怖的突了起来。

他全身最重的伤只是血液的严重流失带来的虚弱罢了。

因为他想活。

再痛苦的人生也有值得回味的美好存在，他还有那么长的生命，舍不得死。

他还要照顾殿下和小皇妃。

“小皇妃……”

以及殿下和小皇妃生的小殿下。

“小皇妃……”

他现在是小皇妃的仆人了。

“小皇妃……”

某张脸出现在脑海里，便再也无法被驱逐出去。

“小皇妃……”

“蓝风，我想要你的鲛珠，给我好不好？”

她仿佛在眼前说话，在耳边轻笑。

“小皇妃……”

瘦弱却生着薄薄肌肉的苍白胸膛，里边透出不正常的红，一起一伏愈发急促。

腹部从来没有发生过异常的内丹微微颤动，似乎只要某人吻上他的唇，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内丹夺走。

他动情了。

既是情欲，又是爱情。

人鱼族就是这么奇怪，他们的内丹比他们的人更狂放更热烈更直白，恨不得主动飞到所爱人的那里。

代替他们的心脏，存在爱人的手中。

那是他们最炽热的告白。

“小皇妃……”

蓝风如梦呓般低喃，意识恍惚到，自己将某个不能私底下喊出来的称呼宣之于口，都没发现。

“你喜欢我吗，蓝风？”

清冷的嗓音染着淡淡的忧愁，隐隐清晰了一分。

“我…属下……喜欢……”

“那你为什么不肯把你的鲛珠给我？”

“鲛、鲛珠？”

蓝风淡无血色的唇轻轻开合，溢出除喘息外便难以辨析的语调。

“给你……不、不可以给小皇妃，蓝风…蓝风不能背叛殿下……不可以给……”

谢青筠出现在冰泉边，便看到这样的景象。

男人衣衫除尽，单薄病弱的躯体跪在浅浅的泉水里，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液将清澈透亮的水染成了淡红色。

他紧闭着双眸僵硬的行动，嘴里发出难以分辨的呓语。

阳光透过浓密的层林漏下几束微弱的光，照在他苍白却病态潮红的脸上。

浓郁的灵气化成白雾在周围翻涌，让跪坐在池子中央的旖旎人影时隐时现。

他仿佛是一只游荡在外的魅妖，而她是误入秘境的樵夫。

一切真到虚假。

他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谢青筠蹙起眉头涉水踏去，弯腰喊道：

“蓝风？”

“小皇妃……”

回应她的，是黏稠到饱含情欲的低唤。

像喉咙粘了一颗甜到发齁的糖，气流从胸腔闷出，在嗓子眼变成黏腻的音节，最后在唇齿间回荡。

只有少许的音调溢了出来，足够叫得人心旌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