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说这事到底怎么办?”皇上搓着手,站起身一副六神无主魂不守舍的样子,既像是问内相又像是问自己。他们东越国怎能失去大位的继承人。
“请皇上皇后娘娘保重贵体,也许太子殿下吉人天相,会平平安安度过这一劫呢。或者根本没有什么,太子殿下与祖皇(空惹痕的祖父)得的不是同一种病,是我们自己吓自己罢了。请皇上皇后娘娘不必过于忧心,众生娘娘会保佑太子殿下的。”
内相尽力平复皇上皇后娘娘的焦虑,尽管他也不相信自己的话。
“痕儿的噬心黑雾马上要蔓延到心口了,他小时候问我是什么?本后骗他是胎记。一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得了这种被诅咒的病,我可怜的痕儿啊……”
莓墙皇后又哭了起来,这一年来她差不多把自己的眼泪哭干了,以前祥和安泰的生活早已离她远去。
“都怪我莓墙,我做了错事,众生娘娘惩罚我了好了。为什么要让本后的儿女遭遇这些不幸啊……”
“来人,把皇后娘娘送回宫休息。”皇上心烦意乱的吩咐道。
把所有的闲杂人等都赶走后,骊川皇上来到内相身边,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内相,不要说那些虚假的话来安慰泰了,我们是男人,冷静的来面对这一切吧。依你看来,现在得怎么办?”
“皇上,应该让太子殿下赶紧跟迤逦烟公主成亲,早日诞下皇子,以应对将来皇室后继无人的窘迫。”内相想也没想回答。
骊川皇上点点头,说:“是啊,比起我们先祖的做法,痕儿娶亲太晚了。内相,你着手去准备这件事吧。”
“是,皇上。奴才告退。”
大殿里空空荡荡的只剩下骊川皇帝一人。他望着窗外的凄风苦雨,愁容满面,神思恍惚的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他五岁时的某一天正在御花园里疯跑玩闹,忽然宫女抓住他,在他的锦缎袍外面罩上了孝衣,然后拉着他走进了父皇的寝宫。
年轻的父皇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母后和一些妃嫔哭得死去活来,歇斯底里。他不解,以为父皇只是睡着了,母后她们为何哭得哭天抢地?这般伤心?
她们拽着他,让他给父皇磕头,说一些他不懂的话,他都鹦鹉学舌的照做了,然后还想着偷偷溜出去玩,可是宫女死死的看住他,让他给父皇守灵。
一切都无趣极了,他在灵堂里打着瞌睡,听着妃嫔们咒骂着古凤国,咒骂着该死的什么魔咒。
慢慢他听明白了父皇再也不会睁开眼睛陪着他玩了,再也不会教他拉弓射箭了,再也不会抱着他骑上高大的跑兽去打猎了……想到这儿他才伤心的流下了眼泪。
父王死的时候才二十三岁,正值青春年华。
他是父皇短暂的一生中留下的唯一的儿子。于是在凄凄惨惨慌慌张张,人心惶惶中,他被母后和皇祖母抱上了皇帝的宝座。
及至长大,他才终于明白了许多事。
东越国与古凤国在远古时代,就不知因何结下怨恨,两国之间到底发生了多少次战争,没有人统计过。
只知道两国的江河数次变成血河。山川密林得到无数腐尸的滋养,面积增大了数百倍。参天的古木见证了历史的变迁及人类的血腥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