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愣子住ICU那天,五哥琢磨了半天,毕竟还是被盯上了。五哥托了圈内最好使的大哥,拿了个手提箱过去看的。那个大哥在东三省都有面子,满口答应这事好办。哪曾想,刚踏进病房,就被二愣子他爸连扇几个大嘴巴子,骂他废物点心。大哥一声都没吭,确切地说,他连吭声都不敢。大哥这点丢面子的事谁也不知道,怎么流传出来的,反正都是小道消息,据我估计挺准。
五哥知道肯定完了,这不是要钱,这是要命。五哥告诉我只有一样东西能保他的命,打死也不能说。如果要我命,我就都抖搂出来,鱼死网破。谁知道二愣子他爸的犯事,给五哥监狱减刑带来了转机。五哥在里面让给一个手机充点钱,我就纳了闷了,监狱里要手机顶个屁用,你也不可能带进去。忽然,我脑袋瓜子一亮,莫非真的是那样。
大明子还是一直都没有回娱乐城,连个电话都没有,我估计只有他师傅肇老六能知道他的消息。肇老六问我,我这徒儿哪里得罪你了。我说,哪也没得罪,没大没小,有点钱不知道怎么得瑟!
肇老六说,怎么说,总得给我点面子吧。
我说,面子是个啥啊,如果现在不教训,将来要吃大亏的。
肇老六说,你说的对,就看大明子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我说,眼下啊,给阿花多开点,五哥在里面肯定需要。
肇老六说,我就说你啊,面慈心软,行吧,我听你的。
我说,五哥当年帮过咱,要是没有五哥,咱这娱乐城也混不到这个样子。换句话说,挣得钱早晚都要给回去,只不过是通过什么样的途径而已。五哥,这可能就是一个途径吧。肇老六没有多说什么,如今的他更加关注三姥爷和花蝴蝶,三姥爷是他的精神图腾,花蝴蝶则是他的老伴,甚至是灵魂伴侣。
我倒是好久没去砂山堡子看望三姥爷了,三姥爷在家里悠哉游哉,他喜欢上了养鱼造景,非得要买个鱼缸,并且一定要养个草缸。小姨不知道从哪里给淘弄来的火山岩,还有水草泥,说是这些专门是放在缸里的。当然,还有松皮石,那是造景的专用石头,堆砌在草缸里,像远山。
小姨夫特地从南方给整了些热带鱼,是小鱼闪着光,在假山之间串来串去,活得自由自在。他们是一天到晚游泳的鱼,不管这个明子,那个明子,也不管五哥还是六哥。时间就这么慢慢地过着,我们也没在乎快和慢。直到有一天,阿花兴高采烈地到我这里来,她喊着,老板,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五哥快出来了!
我吃了一惊,这不可能,减刑该不会快吧。
这也是我最想要的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五哥最想要的结果,二愣子他爸已经不是他最大的威胁了,听说可能会把牢底坐穿。当然是不是五哥提供的消息,我不知道。
反正,五哥被放出来的日子为期不远了。不过,酒吧的生意却越来越好,阿花那独特沙哑,忧郁的嗓音,赢得了更多的酒客前往。有很多人献花篮,阿花都是不管不顾,我知道,阿花现在成为了一个有故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