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把五哥脱下来的旧衣服递给了大明子,那边在监狱的不远处早就找好了地方,就等着一声令下了。大明子说放吧,那些兄弟们把花炮,二踢脚叮矼地放了起来,围拢一大圈人。在鞭炮声中,我也听到了旁边的奶奶说,这又哪个犯人放出来了,整这么大动静,就不怕被逮回去啊?
手下有个兄弟说,老太婆子,你说啥呢,这么不吉利。
那个老太太说,想听吉利话啊,那你的给钱,钱给到位,我给你唠一整天。
我连忙跟大明子吩咐,不跟当地人一般见识,放完鞭炮赶紧走,这地方还没待够啊?
我们几辆桑塔纳和捷达从监狱大门口的柏油马路上,一路猛加油,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阿花在车里忽然哭了起来,五哥问,怎么了阿花,唱歌没有人给你送大花篮啊?
阿花说,十一我想跟你结婚,我想有个家。
五哥一把把阿花搂在怀里,眼泪子也吧嗒吧嗒地掉在车里,这些日子苦你了,我就喜欢听你唱的歌,过几天,咱们也开个酒吧,你就是老板。
阿花说,我可当不了老板,我只会唱歌。
我说,五哥啊,你还开啥酒吧啊,咱那个马可波罗不是现成的酒吧嘛。你就干吧,赔了算我的,挣钱了,咱们二一添作五。
桑塔纳车就是宽敞,加起油来跑的也快,没一会的功夫就出了监狱的地界。大明子开车稳当,外加上这些年的历练,人狠话不多。五哥说,大明子,酒吧我开,你不会介意吧?大明子说,怎么都是个活法,谁开都一样。
五哥说,行,既然这么信我,你们就等好吧,我把这个娱乐城开成,全沈阳餐饮娱乐一条龙。
我说,随你便吧。不过,大明子说了一句话,一下子把欢乐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大明子说,五哥,我前段时间在外面看到了二愣子,太像了,简直就是双胞胎。
五哥吃了一惊,说,那不可能,二愣子早就死了,如果他没死,我也不可能进监狱,这些都是他爸害的啊。
我说,五哥,当年你知道老百姓都有多高兴嘛?他们家的那个区里,一听说二愣子死了,老百姓都放鞭炮啊,都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报应即到。五哥你是为民除害啊。我接着对大明子说,你不会看错了吧,这不可能,全沈阳都知道二愣子死了,要不然,五哥不能被抓到监狱里。
大明子摸了摸脑袋,叼了根烟,说,也有可能,是我一时眼拙,可能看错了。
五哥说,甭管是对还是错,已经过去的事喽,反正我做了就不后悔,我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不过,我相信苍天有眼,他不亏待任何一个好人,同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尤其是恶人。
我说,五哥啥叫重获新生啊,过去的你已经死了,今天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五哥说,对,以后的生日就是今天,阿花,晚上买蛋糕,唱支祝你生日快乐歌。忽然五哥声音又哽咽起来,他猛地想起他在狱舍里面过生日。那时候,大家什么也没有,阿义从外面搞到了一个小小的蛋糕。阿义把蜡烛插上,说老大把蜡烛吹灭了,许个愿。五哥闭上眼,也不知道许了什么愿望,可能是谁也别再受欺负,狱舍里响起十一个人一起为他低声唱的生日快乐歌。有一个刚刚进来的黄毛,那天晚上,他的那首歌唱的最好听,时至今日,五哥都能记得起那些歌词。
人生于世上有几个知己/多少友谊能长存/今日别离共你双双两握手/友谊常在你我心里/今天且有暂别/他朝也定能聚首/纵使不能会面/始终也是朋友/说有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