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闭目颓废得吊在那，似是察觉到有人进来，才缓缓抬起头。

攸舒瑶才要张嘴说话，便被契默不作声点了两处穴道，让她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契亲密的搂住她腰，将她纳进自己怀抱里，一手还按在她头上，一下一下摸着她垂在背后的秀发。

霍惊砂聚焦了原本涣散的视线，当能看清眼前之物时，第一眼瞧见的……就是他的女人正被另一个男人搂在怀里，两人亲密无间的相互依偎着。他的眼睛瞬间迸发出摄人寒光，脸色凶狠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鬼，直直盯着前方，恨不得将面前两个人身上射出几个窟窿。

攸舒瑶心急如火烧，但她不能动、不能发声，甚至连五官都无法控制，只能像个傀儡，任契摆布。

“放开她。”霍惊砂沉声警告，即使被绳索捆绑着，但是浑身依然散发出威严嚣张的气焰。

契勾唇冷笑。“哼！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前后派了数名刺客，在霍府精心密谋了很多次暗杀，都无法将威名赫赫的锦衣卫督统大人杀死，现在看来，还是舒瑶的美人计厉害。”

霍惊砂怔住，微眯的目光更加阴沉，直直揪着不远处的那个女人，似是想听到她否定的答案，可惜……结果令他失望了。

“你们是同伙？”

“没错，而且舒瑶还是咱们组织里最美的女刺客，多亏她，我们才能把诡计多端的霍大人请来。”

攸舒瑶整个人如坠冰窖，如果不是契死死攥着她，她肯定会浑身失力般跌坐在地上。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不堪的方被拆穿，这感觉就像已经伤痕累累的心，突然又被人横插一刀，再血淋淋地剖出来。想挣扎，却没有任何力气，而且明知再努力都是徒劳，因为一直为之奋斗的那个目标，已经陡然消失。

命运啊……你是多么讽刺！当她在绝望中重生，却给她无尽的希望，让她尝到了被人捧在手心上呵护的甜蜜滋味，然而当她充满希望，想好好活下去的时候，又残忍地截断了她所有念想，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根本不敢看霍惊砂，却依然感觉得到，他的两道锐利目光一直停在她脸上。

他应该后悔了吧？冒着重重危险来救她，甚至为她豁出性命，得到的却是一个残忍的事实……他全心全意宠着的女人，不过是一个潜伏在他身边、千方百计想要夺他性命的女刺客！

即使她没有真的对他痛下杀手，但对他来说，她刺客的身份就是一种背叛！而今和契站在一起，就是对他曾经付出的最大讽刺。

“舒瑶。”

霍惊砂的轻唤令攸舒瑶心头一颤，她终于抬起目光，颤颤巍巍对上他的眼。

他脸色犹如地狱罗刹，阴沉至极，狠戾的目光仿佛淬了巨毒般，狠狠剜在她心上。

舒瑶仔细品味这种感觉，遂然发现，原来身份被拆穿，她感受到的竟不是恐惧，而是心痛，排山倒海的心疼……

是了，从此以后，她再也看不到他眼中的温柔，再也感受不到他如对待稀世珍宝般的宠爱，九世的亲身经历，清清楚楚告诉她，他痛恨背叛，而他现在看她的眼神，就是在看待一个背叛者。

“舒瑶，告诉我，你是故意色诱我，再借机杀死我吗？”

不！没有！不是！她从再次睁开眼睛的一瞬，就决定不再重蹈之前的覆辙！她想否认，告诉他自己是身不由己，根本没该死的“故意色诱他”，要说色诱，明明是他色诱她居多。

然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瞪着眼睛，拼命想冲破穴道，或许是她的意志力生效了，舌根克服了酸麻，喉咙居然发出一个单音。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