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只有舒瑶自己清楚,她没有反驳,一是想在外人面前给他留点面子,二是因为完全懒得搭理她,反正孩子是在她肚子里,她说生就生,说不生就不生。
贺大夫起身告辞,临走时给了霍惊砂一个眼色,二人便先后一起走到外厅,见没了旁人,贺大夫才低声说道,“大人,您还是该多担待些夫人,依老夫看,什么助孕的药都不如心情好,您千万莫在这时候硬逼着她顺您的意。”
“是这样的吗?”一番话,成了霍惊砂手中的救命稻草。
“当然,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老夫甚感夫人脾气谦和,从不给我们脸色看,说话也和和气气的,大人纳了妾,哪个女人都会不舒服,何况夫人对大人用情至深,但老夫觉得夫人聪慧过人,心里何尝不明白,她己嫁入霍府,还有了小少爷,时间一长,总能明白您的真情实意,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小少爷打算,所以还请大人凡事切莫操之过急。”
“知道了”霍惊砂难得的有了好脸色,“贺大夫从我在边境打仗时就跟随我当军医,直到我今日当上统领都督,也有七年了,听说你膝下有一子,明儿让他去司里找岳平,给他安排个差事干干,也能保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一听……贺大夫喜出望外!在锦衣卫里谋个拿皇家俸禄的差事,是多少人挤破脑袋都可遇不可求的啊,那真是又体面又风光,贺大夫高兴的连连弯身道谢。
这些话,被守在门边的春绿全听了进去,她嘴边扬起一抹鄙夷,待屋里人全数退出,她索性闩上碧水居大门,往内室走去。
喝过药,舒瑶怔怔地躺在床上,空洞的眼睛望着床顶,一语不发。
身体已经大好了,再无留下的理由,现在要琢磨的就是如何带着小宝逃出去,可原来她一个人,都没逃出霍惊砂的天罗地网,如今再加上个几个月大的孩子,成功的概率几乎微乎其微,还是先把小宝留下呢?起码在府里,能吃穿不愁,而且有一大堆人能照顾他。
想到要和儿子分离,她瞳眸一片模糊。
恰逢此时,她听见有人推门进来,赶忙拭干眼角滑落的泪水,接着,便听到“噗通一声,诧异的侧眸看去,发现是春绿跪在了床下。
“夫人,请您老实告诉奴婢,您心里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春绿的话引得舒瑶一愣,她缓缓坐起身,苦笑道:“我还能有什么打算,你们不都看见了吗?嫁鸡随鸡,我已经认命了。”
“夫人,就算您能瞒得过别人,也瞒不过春绿,您性格刚烈,说您就此认命了,奴婢不信。”说完,她对着舒瑶一个重重叩首。
“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舒瑶起身扶起她。
“请夫人原谅奴婢,奴婢瞒了夫人一件事,其实……其实咱们两人曾有过一面之缘,那是在西关河的渡口,我爹在那要把我卖到花船上,还是您掏光荷包,给了我爹六两银子,才让他打消卖了我的念头,可等六两银子花完,他还是毫不犹豫把我卖到了军营里当营妓,最后是霍大人出手救了我。
但奴婢同样感激少夫人曾经的慷慨解囊,而迟迟没有表露实情,是怕少夫人觉得我尽心尽力服侍,是为了报恩,那就失了我的本心了。如今为报答少夫人当年搭救之情,假使夫人心里有任何打算,请告诉奴婢吧,奴婢绝对能够帮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