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妙青笑着把对方的两只手都揽入怀里,小心翼翼地捏着手指关节,说:“朝臣们为皇上做事,皇上是明君,一向勤勤恳恳,他们自然也不敢放松。臣妾是皇上的嫔妃,帮皇上放松放松,是臣妾的职责。”
皇帝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声音:“若她们也有你这样的悟性就好了。”
“她们?原来皇上这里不只有大臣们啊。”孙妙青明知故问,皇帝点点头,“你猜刚才谁来过?”
那我不用猜了,我都看见了。孙妙青心里冷哼,故作姿态地吸吸鼻子,说:“皇上不说,臣妾都没注意到。好香的味道啊,咱们宫里,也只有华妃娘娘这么香了。”
“嗯,皇后和华妃都来过了。”
哈哈,男人,前院儿起火,后院儿添乱,累吧,让你娶这么多女人。孙妙青幸灾乐祸地笑笑,说:“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都很关心皇上。”
皇帝闻言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孙妙青笑道:“皇上难道是觉得关爱太多便成了负担?”
“哪里来的俏皮话。”皇帝又被逗笑了,心情不那么沉重,“朕只是觉得,前朝后宫,千丝万缕,实在复杂。”
孙妙青试探道:“就算千丝万缕,想来皇上也一定早有头绪了。”
皇帝睁开眼,问:“你比朕还自信?”
孙妙青心里一惊,立刻调笑着给皇帝扇扇子:“皇上谦虚呢?前朝后宫都皇上的,皇上心里有乾坤,又怎么可能没有头绪去解开那千丝万缕呢?”
皇帝沉吟片刻,又问:“若是你的家人有罪责,你该如何?”
这可问到孙妙青心坎里了。今天看安陵容那般着急,刚开始她单纯以为安陵容是出于一片孝心,后来红绫偷偷给她分析了一下,孙妙青这才知道,原来嫔妃娘家一旦犯罪,牵连嫔妃,轻则遭贬,重则赐死。安比槐真没了性命,安陵容就成了罪臣之女,这辈子最好也只能在冷宫度过了。
她一下子就想到自己便宜哥哥,谁知道将来会不会连累她?
孙妙青顿时哽咽起来,皇帝无奈道:“朕只是问问你,又不是吓唬你,你害怕什么?”
“臣、臣妾的家人如果犯罪,那,臣、臣妾也不配再伺候皇上了。”孙妙青声泪俱下,“只希望皇上,准许,准许臣妾青灯伴古佛,臣妾愿意诵经念佛,替、替皇上日夜祈祷,以赎臣妾的罪责。”
皇帝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怨朕?”
你到时候不杀我,我就谢谢你了,扎小人还是要的,但是不能跟你说。孙妙青这样想着,用力摇了摇头,小嘴巴撅起来,能挂油壶了。皇帝叹了一口气,怜惜地把她搂入怀里:
“你的情意,朕铭记于心。”
那你到时候可留我一条命,给我的待遇也好点儿啊。孙妙青哽咽着乖乖窝在皇帝怀里,又想,靠人救不如自救,以后写信忽悠便宜哥哥多走正道吧,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把皇帝按摩舒服地睡着了,孙妙青溜了出去,她让红绫去通知安陵容:华妃来过,不过皇上的情绪很稳定,已经哄睡着了,可以趁他醒来迷迷糊糊的时候过来请罪,不要替自己爹喊冤枉,只请罪,一举击软皇上的心。
西北的军粮在富饶之地山东弄丢,孙妙青可不信是一次单纯的敌寇出动活动,这里头贪污、腐败、通敌...牵扯太多,安比槐就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不起眼不等于没用,若是随军护粮的官员全部被定罪斩首,不就侧面表明皇帝治下昏庸?顺着这个思路倒推,皇帝更愿意相信安比槐是无辜的,查清楚后就放过他一马。
所以,与其让甄嬛出面,吃力不讨好,不如让安陵容自食其力,到时候她肯定也不会轻易让桃子被皇后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