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都高看你一眼,何况本宫?”华妃话音刚落,就见中间摆着的昙花要缓缓盛开,三人皆敛声屏气,欣赏这刹那间的美好景象。
白玉薄片一样的花瓣含羞带臊地展开,露出内里鹅黄色的花蕊,如月下美人一般摇曳生姿。
孙妙青轻声问:“它还能开放多长时间啊?”
“大约两个时辰就会凋谢了。”曹贵人神情惆怅,“转瞬即逝的花儿留不住,又有什么意思?”
“正是因为转瞬即逝,所以才刻骨铭心啊。”孙妙青轻笑,“对于人来说也许会有遗憾,对于花来说,这样就足够有意义了。”
华妃道:“看一次就算了。这样命短的花,再漂亮也是晦气。”
“哪儿有花长长久久地开着呢?不如松柏常青。”孙妙青长长叹了一口气,“只是人人都习惯了松柏的安静,独爱花开的热闹。”
华妃不服气地问:“难道就没有常开的花?”
“有啊。”孙妙青笑着指向屋里的博古架上一盆象牙玉雕宝石镶嵌的花景,“娘娘的这盆花不就一直开放吗?”
“可这又不是真的。”
“因为是假的,才不需要费力气绽放。”孙妙青颇具深意地说,“既要又要,就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哼,荣贵人一向很会讲道理。”华妃冷哼一声,仰靠在引枕上说,“不如给本宫讲讲,如何天长地久的道理。”
“娘娘说笑了,妹妹的恩宠远不及娘娘,哪里知道天长地久的道理。”
“你的恩宠比富察贵人多多了,怎不见你有福气?”华妃低头看着孙妙青的肚子,孙妙青尴尬地用手帕挡住,“比福气,宫里胜过嫔妾的多着呢,嫔妾哪里敢比。”
华妃又一声冷笑:“富察贵人也不见得多有福。这才刚怀孕,宫外就闹起了时疫,皇上满是心烦,哪里有多余的功夫搭理她?”
“啊?!外头已经有时疫了?”孙妙青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华妃不耐烦地说:“你怕什么,又不是里头有。”
“这宫里宫外用的吃的都是一片土长出来的菜,喝一条河里的水...我哪能不怕啊。”孙妙青焦急地用拳头敲着掌心,“娘娘还是多提防着点吧,今年怕是......”
周宁海忽然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来,打断了孙妙青的话:
“娘娘,出事了,宫里出现时疫了。”
似有一声钟响,重重地敲在了孙妙青的心头。
糟了。
华妃先是慌了神,然后怒骂:“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丢出去!”
“娘娘,不可。”孙妙青猛地站起来,“好好一个活人,您能丢哪里去?让他离开,接触的人越多,不就越容易把病扩散出去吗?您应该立即给病人一些补给,把他隔离在屋子里等待宫里下一步指示才是。”
时疫是能要命的事。华妃来不及细想,有人给她出主意,她就立刻让周宁海去照办,并且叫颂芝赶快去通知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