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纷纷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道:“哦?你杀段无涯、颜烈和楚香君,都是为了故意刺激他,逼他对你出手?”
霍熙霜再叹一口气道:“是啊。他这个老好人,我不逼他一逼,他又如何能够真正动怒?我即便是一把火把摘星七楼全烧了,估计还比不上段无涯一条人命更能激怒他。”
叶纷纷道:“就为了他们这几个人,你以及剑王府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霍熙霜的眼神一黯,幽幽道:“多亏父兄支持我,留了五十个人任由我折腾。又将全部家当迁走,隐姓埋名,为我霍家保留香火传承。”
叶纷纷忽然提起另一个话题道:“若是林长青和段兴城还在,我们的胜算将会大很多。”
霍熙霜听得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道:“林长青和段兴城修为虽深,但他们的作用仅仅是帮我除去王破军兄弟二人和徐天风而已。”
叶纷纷不解道:“即便要除去他们三人,按理说他们两人联手已绰绰有余,又为何要设计让他们同归于尽呢?”
霍熙霜眼中莫名的含义越来越深,道:“林长青此人心思深沉,不易控制,他杀了王破军之后,我还留着他,便是要他对付王破天;段兴城武艺高强,要杀西门霆绰绰有余,但是对付徐天风却是半斤八两。他们二人的使命便是将这上一辈的顶级高手全部除尽,包括他们自己。”
叶纷纷眼中的惊讶越来越深,这几件事她都知道,但她却完全不知这一切的背后竟都有霍熙霜的影子;她本来以为这一切不过就是巧合而已。
所以,她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霍熙霜淡淡道:“我要与王师远、封尘他们一较高下,便容不得有人干预插手。林长青、王破天、段兴城、徐天风都是最顶尖的高手,他们只要一出手,便会改变结局。所以,他们必须死。”他挥了挥手,豪气顿生,道:“这个世界,是他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到底是我们的。我要在这个舞台上唱戏,他们便不得不提前退场。”
叶纷纷不解道:“那屠天罡和曹可仁呢?你为何又要留着他们?”
霍熙霜叹口气道:“江湖上许多人不知屠天罡的来历,包括王师远他们,还以为我不过是通过控制余秋梅逼迫他为我所用,因此一直在四处打听余秋梅的下落——其实他本是我爹的侍剑。他天资聪慧,虽未正式拜入我祖父门下,更未全面学过我剑王府的武艺,但硬生生凭着自己的悟性以及无数次的给我爹喂剑,练就了一身超凡脱俗的武艺。当时我祖父心中倍感欣慰,本想将他纳入门下。谁知那时,他偏偏与府中的侍女余秋梅有了私情,我祖父知道后,大发雷霆,将那侍女逐出家门。”
“屠天罡也是个痴情的种子,知道余秋梅被逐出府中之后,竟一气之下也冲出府去,四处寻找;但他当初年轻气盛,一根筋,到处得罪人,到处与人动手,谁知竟在不断交手中,修为日渐精进,最后竟被王破军关入了摘星楼。”
“我将他救出后,以各种秘籍、秘药为他治疗伤势,助他进一步增强功力。他倒也不负我所望,眼下已成江湖中第一高手。你问我为什么留着他,因为他本就是我剑王府的人,无论我此番与王师远他们结果如何,他都要追随我父兄而去,护佑他们一生周全。”
“至于曹可仁——”他顿了顿,接着道,“他是林长青的师弟,我帮他提升功力,其实主要还是为了少林。”
叶纷纷讶道:“少林?”
霍熙霜道:“不错,正是少林。少林在江湖中地位超然,即便是朝堂中人也不敢过多得罪。但曹可仁藏身少林二十余年,却是景教余孽,这是少林洗不掉的污点。他只要还在一天,我与王师远不管斗得多凶,少林都不会直接插手干预;少林虽为武林泰斗,好为人师,但他却必须先将自己的门户清理干净,才有资格教训别人。”
叶纷纷听着他娓娓道来,心中的情意越来越深,越来越浓。
霍熙霜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但他的所思所想,却又常常那么深刻,想到别人想不到的所在;更重要的是,常常霸气隐现。
或许,这也是霍建清和霍熙荒同意他的这番冒险,宁愿整个家族藏入地下,也要支持他的原因吧。
霍熙霜一扭头,正好看到叶纷纷眼中化不开的情意,想起这段时间来她跟着四处奔波,也忍不住动情道:“自你我成亲以来,你倒是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明知我时日无多,还跟着我东奔西走,我亏欠你太多。”
叶纷纷盏然一笑,笑颜如花,道:“常言道,宁做英雄妾,不嫁庸人妻。你乃是当世独一无二的英雄豪杰,更何况我还不是妾呢。能和你同生共死,你又有何值得亏欠我的?”
霍熙霜心中感动,道:“那你如何向你爹交代?”
叶纷纷苦笑道:“我跟他有什么好交代的?魏王一纸文书到得军中,他便不由分说将我推了出来,搅乱江湖。江湖上的这帮人哪有好相与的?所幸我遇到了你,要不然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况且,青城、五毒、峨眉、吴家、沈家、武家的部分典籍都已给他送了过去,对他也已经有了交代。”
霍熙霜拍拍她的手,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后,伸手环住她的腰,就这样站在山上,站在风中,眺望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