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合院，街门看着属于一般规制，无台阶，无石墩子，门楼上到是有一些被腐蚀得模糊不清的雕花，围墙由青石砌成，残留着不少岁月的痕迹。

两扇木门紧闭，上面的漆色掉得差不多了。

拎着顺道上买的高级水果篮，素维桢抬手曲起两指，在门板上叩了三响，一轻二重。

这是在老北京叩门的规矩，朋友或亲戚来访，敲两下，陌生人来访，敲三下。

敲完还要后退一步，等待门内人的回应。

急敲重拍，是报丧的意思。

这边素维桢等了一会儿，里面就有人出声询问。

“谁呀？”

“您好，我姓素，请问这是王土瑞家吗？”

开门的是个身材微胖的大妈，面容干净，装束得体，她上下打量了素维桢几眼，疑惑道。

“没错，你找他有事吗？”

“哦，是这样，我听说王叔摔伤了……”

素维桢简单道明了自己的来意，还提到了贾平。

大妈一听是认识的朋友，就让开身位，请素维桢进去。

进门是条门道，瞧见照壁左拐，穿过一道月亮门，就是大院，四周有屋子，屋前有避雨的回廊，这就是个一进的四合院。

素维桢四处打量，这里的房屋久未翻新，看着十分陈旧，廊柱上的木漆斑驳脱落，门楣上的彩绘褪色灰败，房顶的青灰瓦片也有少许破损的地方。

院落的四角被开辟成了菜圃，将院子分为了“田”字型，夏令的蔬菜已经成熟。

黄瓜和丝瓜的青藤爬满了支架，硕果累累，南瓜的粗藤和绿叶在地上匍匐成一大片，黄澄澄的果实隐藏在其间。

还有茄子、番茄、豆角、小辣椒等等，使这里充满了田园风味。

大妈领着素维桢走在前面，一进院子就冲正屋里喊，“老王，你有客人来啦！”

“啊？谁啊？”

朝南的正堂屋大门敞开，一个穿着花俏睡衣的老头正侧着身子，倚靠在软榻上，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在看书，闻言抬起头往院子里看。

见是素维桢，十分诧异惊喜，激动道。

“哎呦，是小素来了啊，来来来，快进来坐！”

说着，摘掉鼻梁上的眼镜，掀开盖在腿上的毯子，居然有要下榻的架势。

大妈见了赶紧快走几步，上前把人按了回去。

“哎哎，你注意着点儿，别乱动，骨头没养好，错位了咋整。”

这一按，王大爷反而“呦呦”痛叫起来。

“你轻点，我好不容易才翻过身来。”

素维桢后脚跟着进了正堂，见此，先将手里的水果篮放到茶几上。

“王叔，阿姨，初次过来也不知道你们需要什么，就买了些水果，一点心意。”

王土瑞在老伴的帮助下重新躺靠好，看到水果篮，两眼放光，裂嘴笑道。

“哎，你这来就来嘛，还买这些东西……”

顿了顿，对边上的老伴说，“还不快烧壶茶来，招待我这小贵客。”

大妈翻了个白眼，小声骂了句，“德性。”

转过脸来笑呵呵地对着素维桢，客气地让她先坐会儿，自己则起身要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