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点头，声音出奇的平静。

“你说我是讨债鬼，生下来就是克你的，这你得认。”

“你说我是赔钱货，生下来一点用都没有，只会张嘴吃饭。于是从我三四岁的时候，就被你使唤着干活，稍微出点差错，就被你拎起来打，这你得认。”

“我到了读书的年龄，你们不让我去学校，如果不是村委的人跑过来劝，我恐怕就跟你一样，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了，这你得认。”

“我从小学到高中读书的钱，都是村委发起人捐款来的，其中还有几万块，被你们私吞了，这你得认。”

“我好不容易考上好大学，你们一家三个，联合起来改了我的大学志愿，害我耽搁了整整一年，差点前程无望，这你得认。”

一连串地细数了原生家庭的扭曲，素维桢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再看面前的女人，居然无比平静，看这个血缘上的生母，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素维桢说得很快，余银仙刚才插不上嘴，见她停下来，立刻强词夺理道，“大家都这样的，女儿本来就没什么用。”

“你曾经也是别人的女儿，照你的说法，你也是没用的东西了？”

余银仙气汹汹地走上来，伸手指着素维桢，“有你这么跟妈说话的吗？”

素维桢眼皮一抬，“我不承认，你就不是。”

“你……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我死了你就高兴了？”

“嗯，我会很高兴。”

余银仙你了半天，见说不过素维桢，扬手就要打。

她从小打女儿打习惯了，身体都产生了肌肉记忆，从前一不顺心，就会打女儿出气。虽然现在隔了8年没见过面，这一个照面，她觉得自己还是素维桢的妈，自己是占理的。

素维桢的反应速度异于常人，瞥了一眼手边，正好有一杯茶水，端起来就照着余银仙的脸泼了过去。

“啊——！”

茶水放了好一会儿，早就不烫了，但这老女人还是捂着脸，尖叫起来，嚷嚷着女儿打母亲啦，救命巴拉巴拉。

素维桢看了眼办公室某处放置的一个系统道具。

【音障】

【道具点位半径10米范围，内部的音波将无法传送到外部。】

她看着余银仙躺在地上打滚，扯着嗓子嚎，无动于衷。

倒是因为对方这个耍无赖的样子，让素维桢回想起了八年前。

她高考取得了好成绩，填报了北D的经济学专业。

本来这事瞒得很好，只要一开学，她就能脱离这个家，自由了。

不料清H那边招生的老师打电话过来询问志愿填报的问题。

素维桢当时的情况，是不可能拥有手机的，这通电话，打到了家里。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如果家里的子女出息了，是要烧高香的。

但这一家子压榨素维桢习惯了，见不得她翻身，见不得她好。

在她暑假忙着去镇上打零工赚钱的时候，偷偷将她的志愿改成了当地的一个技术学校。

这件事上，她那个血缘上的好弟弟，家里的掌心宝，可是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生母是个文盲，后面为了生活，学了点算数，能出去买买菜什么的，父亲到是初中毕业，但水平有限，对新事物的接受度也不高，电脑网络之类的机械不会操作。

就她那个弟弟刘天宝，家里的资源都往他身上倾斜，有手机，有电脑，自然对这方面很擅长。

三个人联合起来，分工明确。

生母生父过来镇上找她，拎了点吃的，假装关心，说要拿她的衣服回去洗。

素维桢当时虽有防备，但还没把父母想到最坏处，让他们碰了自己的东西。

生父刘全旺偷了素维桢的准考证，拿去给刘天宝，

刘天宝得了素维桢的准考证号，知道密码一般是本人身份证的后六位，一下就成功登录进去了……

素维桢现在想起来都后悔，那时候疏忽大意，没有把原始密码改掉，造成了后面一系列的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