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撕着爪子下焦香的妖兽,只觉得旁边正在抡锤打铁的小夭真是越看越可爱,越看越喜欢。
那天,相柳小夭他们二人进入深渊后,它就有些后悔了。
在地面上踱了半天步子,还是把心一横,决定下去找他们。
可是它刚飞下不足百尺,就被从下而上涌出的一股劲风,吹得差点撞上了岩壁。
无奈之下只得又飞回地面。
想要再次下去时,那入口却是越来越窄。
等到第三日时,入口已然完全消失,它用了蛮力也未能劈开分毫。
虽说相柳那厮整日把它使唤的跟孙子一样,但它也不知是生出了贱骨头还是怎么着,这百年相伴,竟让它生出了人类才有的惜惜相惜相依为命的感情。
毛球整日在这附近徘徊,吃不好睡不着,想尽了办法都毫无头绪,整整三个月,才在一阵强烈的震动中,感应到了他们的气息。
见到他们完好无损的回来,险些落下两滴眼泪来。
此时吃着烤肉,毛球方才觉得生活有滋味了起来。
看着雏形已成的弯月刀,小夭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铸造之前,她拿着这截蛇骨,又问了一遍相柳想要什么样子的武器。
相柳坐在火堆边擦着指甲上的血渍,无所谓的回道。
“就原来那个吧,用顺手了。”
小夭整理着材料准备动手时,相柳的声音又从身后悠悠说出。
“现在倒觉得,跟你笑起来的眼睛有些相似。”
小夭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身后,只看到相柳正在低着头翻动着手中的烤肉。
烟气缭绕,火光摇曳,方才那句许是她幻听了。
相柳盘腿调息,缓缓睁开了眼睛,妖瞳渐渐隐去,眸色幽深。
铸造需要力大心细,极为耗神。
他看到小夭略重的喘息着,脸色粉嫩,正扑闪着那双莹润如水的眸子,盯着手中的弯月剑在细细打磨。
“歇一会儿,我们出去转转吧。”
坐在毛球的背上,寒风夹携着飞雪,吹得面颊生疼。
相柳盘腿坐着目视前方,似是不经意地伸臂将小夭揽在怀里。
小夭慌了下神后,躲在他的臂弯里偷偷笑了起来。
又行了一段路后,相柳拍了拍身下的毛球,毛球会意,俯冲而下,收翅落地。
一成不变的冰石和终年飘舞着的飞雪,被时间日月遗弃的地方,百年时光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小夭看着前面几步远相柳的背影,垂下了眼睑,遮住了心中那隐约的猜测。
终于,相柳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将手递给小夭。
小夭快走几步,握住了相柳宽大的手掌,与他并肩而行。
“相柳,我们要去做什么?”
“见一位故人。”
相柳脚步顿住,用另一只手拂去小夭肩膀上的雪花,语气略带惆怅。
小夭抿嘴,半晌,轻轻吐出三个字。
“防风邶。”
相柳没有回答,只是牵着小夭的手,走到了一块冰岩停下脚步。
绕过冰岩,就看到了一个人,面伏于地,身上积了薄薄的一层雪,衣衫不是特别华丽,但也不是普通人家能穿的起的布料。
小夭上前探了探,那人气息微弱,吐息极缓,全凭着一口气吊着。
她赶忙掏出一块毛皮将那人盖卷起来,然后对着相柳摇了摇头。
相柳一直站着没动,他看着这个人,曾经也发生过这一幕,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