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的歌声悦耳,她面颊酡红更让他心颤。海岛之上,她望着星空,对他笑着说,你觉不觉得这就像是偷来的日子,有今夕没明朝。
八十步。
二人站在长街尽头,她自嘲的问,邶,为什么想找一个人同行会那么难。
一扇门慢慢合拢,阻隔了他们的视线。
九十步。
她将那枚冰晶球交给他,说今后不会再为他做毒药。冰晶球中可刻着的女鲛人和男鲛人,永远也无法相拥。
一百步。
她面色惨白,一身嫁衣坐在清水镇中一处普通居处中,缩腿抱膝,闷声问他,什么时候知道她要成婚的。防风邶呢?
两百步。
他用妖瞳蛊惑,问她,你最想相伴一生的人是谁?她抗拒挣扎,终是没有说出口。
三百步。
她说,身为蚩尤的女儿,天下之大,她无处可去。他伸手将她双眼合拢,轻印一吻。
四百步。
海底漩涡,露出的本体还是被她偷偷看到,她缠上他的手脚认错,仰着脖子让他吸血。
五百步。
左耳问她,会想念邶吗?她沉默半晌,回答,会!
她说他不在乎别人是否会想念他。他嗤笑,心中却笑,你说错了,他在乎!
六百步。
她张弓拉弦,说今夜过后,你我陌路,此生此世永不相见。
他冷言冷语,险些放干了她的血。
那滴落在血中的泪,也落在了他心里。
七百步。
他亲手斩蛊,断了二人之间最后一丝联系,那是他见她的最后一面。
八百步。
她把手伸进牢笼,泪眼婆娑喊着相柳,如同一道光照进他心底的深渊。
她教他说话识字,与他一同并肩而战,她扯着他的衣领说,别想着把她丢下。
为了他,躲进极北之地,远离人间烟火百年。
冰渊之中,情契结成。
深海之底,辗转缠绵。
血月之下,同命连心。
那些深藏于心,不能言明的爱,被前世所绊,又在今生相牵,跨越了千年,被时光逆转的齿轮牵引,又将她带到了他身边。
如今,他终于可以身着婚服,一步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小夭身披嫁衣站在回春堂门前,头上那绣着并蒂莲的薄纱红盖遮了她的眉眼。
无需其他,她只需站在那里,就可撩他心弦。
相柳走到小夭面前,手中握着那根多年之前的红色纱巾,一头绑在他的手腕上,将另一头放在了小夭手中。
小夭怔了一下,随即笑着将那头纱巾也绑在了她的手腕上。
二人并肩,走入了回春堂。
金天录白榆坐在上座,屋里屋外都是清水镇民。凤鸣雕啸,毛球与雪团在回春堂上空低飞,追逐。
石先生站在一侧,捋了捋胡子,笑着喊道。
“一拜天地。”
二人对着回春堂门外,轻轻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转过身来,对着白榆和金天录拜了下去。
白榆面上带笑,眼中含泪。金天录侧过头,哑声咳嗽了两声。
“夫妻对拜。”
小夭被夫妻二字,惹得面颊飞起红晕。两人视线隔着那层薄薄的红盖头,小夭仿佛看到了相柳在笑。
纱巾牵动,二人缓缓拜了下去。
“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