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清水镇,酒肆茶楼,衣铺食馆,应有尽有。
她在清水镇呆了一百多年,镇里的熟面孔换了一拨又一拨,季节交替,春秋更迭,在神族无比漫长的岁月里,短暂而频繁。
走过灵石树下时,兔子精挎着篮子从对面走了过来,看到小夭后,那双红眼睛笑了起来,又瞧了瞧小夭身后,打趣道。
“哟,神医啊,你家那位俊俏的夫君呢?”
她与相柳成亲后,就去了海岛,回来后又一直窝在回春堂里,这还是她成亲后,在镇子上第一次露面。
从旁人口中说出相柳是她夫君,小夭还是有些羞涩,一抹红晕染上双颊,笑着回道。
“他有事要忙。”
兔子精咂了下舌,晃着手里的菜,感慨道。
“你家那位,长得好不说,还如此能干,姐姐我要是晚出生个三五百年,一定也去找个这样的男子做夫君,哪像我们家那个,又懒又邋遢,想当年我在玉兔族也是有名的……”
准备去河边洗衣的一位大婶停下脚步,附和道。
“哎呀,兔婶说得对,要我说……”
兔子精一见有人应和,越说越起劲,小夭听着兔子精唾沫横飞的从她年轻时,族中多少好儿郎围在她身边打转,到今日哪两口因为男人多往街上看两眼,又打了一架。
小夭还有些不太适应妇人之间的话题,找了个理由,落荒而逃。
东槐街那里有一家酱肉铺子开了十几年,他家的酱肉很对小夭的口味。
小夭走到酱肉铺子时,酱肉刚刚出锅,正冒着热气,香味扑鼻,看到小夭进店,店家爽朗的打着招呼。
“神医回来了,怎么着?还是老样子?”
小夭笑着应道,“对,老样子,牛肉再多切两斤。”
小夭拎着几个纸包,放在鼻子前闻着酱肉的香味,边闻边往外走,谁知一出门就与一个人撞到了一起。
那人被撞了个趔趄,往后退了两步,手中举着的医幡掉在了地上,小夭忙不迭的低头赔罪,一抬头,愣在了原地。
对面那人是个瘦削干瘪的老头,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布衣皱皱巴巴的,和那张皱纹深刻的脸上不遑多让,那人一双小眼睛正瞪着小夭。
小夭愣愣的看着对面这人,眸光微颤。老木看着对面女子似哭似笑的表情,皱着眉从地上捡起医幡,将肩上背着的药匣正了正。
“小姐,是不是伤着哪了?没事没事,我是医师,可以给你看看。”
前世她被老木捡到,她那时还叫玟小六。
二人在这清水镇,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期间又捡回了麻子串子,再后来,麻子娶了春桃,串子娶桑甜儿,就是这样没有血缘关系的几个人,组成了回春堂。
后来她离开了清水镇,就再也没有回去看过他们。
她不是不关心,相反,她是太关心了。只是她向来习惯逃避。
仿佛只要她不去看,回春堂就会一直是她还在时的模样。
老木坐在后院中碾磨草药,麻子拎着肉从栅栏门走进来,串子在一旁劈着柴,玟小六躺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