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夭如此,玱玹笑了起来,眸底悲凉。明明还是清灵少年的模样,吐出的话却染着霜,带了几丝沧桑。
“虽一直知道你心硬如石,只是不曾想,有一天,这石头也会砸到了我身上……”
一声嗤笑响起,玱玹的声音戛然而止。
相柳叩着桌面的手顿了顿,而后懒洋洋地一抬手,示意二人继续。
满园静默,小夭不知如何接他这话,玱玹他本就心思深沉难测,前世又做了黑帝多年,如今重活一次,竟让小夭觉得愈发陌生。
玱玹将视线挪到相柳的白发上,眼中冷意森然。
“在我面前,你倒是连装都不装了。”
相柳长眉一挑,讥讽之色更浓。
“说话之前,不掂量一下吗?”
茶水入杯,香气四溢,玱玹将茶壶轻轻推到相柳身边,神态自若。
“我知你若想杀我,易如反掌。但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
相柳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我去拿着酒来。”
气氛有些压抑,小夭实在觉得烦闷,起身朝堂内走去。
小夭一走,玱玹盯着相柳,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不急不缓地说道。
“你既然与她成了亲,自然也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相柳依旧懒散肆意的坐着,长睫微敛,懒洋洋得问道。
“你想说什么?”
“传闻深海之中有一九头妖,为海妖之王,发肤筋骨全是至宝,血乃剧毒,有九个真容八十一个化身,名曰相柳。”
盘中白果滚动,玱玹又拿起了一颗,慢条斯理的剥着。
“此妖万年一出,在多年前曾短暂的出现过,不过某日这妖杀了奴隶主,逃出死斗场后,至此便消失匿迹了。”
最后一字落下,玱玹手中拈着的白果也落入了盘中,他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笑看着相柳。
“你若只是防风邶,自然可以跟小夭过着安稳日子,白头到老。可惜,你不只是防风邶。”
相柳唇角上扬,眼中却无笑意,依旧是随性不羁的坐在那里,周身却散发出丝丝冷意。
“我劝你一句,再开口时,想想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玱玹却是淡然一笑,对于相柳流露出来的杀意,视若无睹。
“我今日来的目的,是想请防风兄,助我一臂之力。”
“防风兄多智又灵力高深,如今我孤掌难鸣,需要你这样的人做我的左膀右臂。”
相柳若不是知道他是重生的玱玹,恐怕也会当他只是个礼贤下士的王族子孙。只不过,前世今生,他都与玱玹打过交道。
“小夭是我至亲之人。只要我坐上那把椅子,就必定会护你二人周全。”
玱玹此话说得真诚,眼神坦然。他的目的虽是想让相柳帮他,此话却是他发自肺腑之言。
他对小夭的感情,连自己都很迷茫,所以一再试探,不愿放手。
刚才的最后一问,是他最后一次,将选择的权利交到小夭手里。
相柳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冷意更甚。
“我的娘子,我自然护得住。”
“就算你能护得住小夭,难道还能护得住……”
玱玹微抬下巴,视线越过相柳,看向他背后的那连绵青山。
相柳凝视着玱玹笑得温和的脸,良久,悠悠开口,“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