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结石痛？”俞敏说，“那我马上来吧。”

“你要是忙，就别来了，难得跑。”

俞敏知道，母亲这话言不由衷。心里虽然有点焦躁，但不得不去。

陈伶俐还没有回来。俞敏和她老公不熟悉，没打过交道。不敢太冒昧说事。

于是，俞敏没有提自己的来意，匆匆忙忙去了乡下。

俞敏身上只有三百多元，要是万一母亲病重要住院的话，只有喊天。

由于没钱，俞敏没敢花钱买好吃的，只买了几个香瓜带回家，省一个算一个。

路过四毛家大门口的水井，发现周军的女儿，一个人在那里，撅着屁股洗衣服。袖子、裤脚都湿透了。

俞敏把香瓜递一个给侄女，问：“这是谁呀？你洗衣服怎么把袖子、裤腿都打湿了。奶奶呢？”

侄女抬头看到是小姑，就说：“奶奶睡在床上。”

“奶奶回来了？”

“回来了，奶奶肚子痛。”

回到家，俞敏看到母亲果然躺在床上。俞林躲在自己房里，害怕见到俞敏，没出来打招呼。俞敏推开俞林房门，问：“你怎么样？”

俞林幽幽地、有气无力地回答：“我没事。”

俞敏走进母亲房间，问：“医生怎么说？”

“做了B超和心电图。肾结石、积水，大脑供血不足。”

又是老毛病，俞敏说：“乡卫生院可以做B超？”

黄翠兰说：“是的。一共交了两百元。打完点滴，我就回来了，医生让明天再去。”

俞敏表态：“明天我陪你去。”

只是，又得向蒋老板请假。今年请假太多了，自己都不好意思提了。俞敏心里很忐忑。

接连三天，俞敏每天陪母亲去乡卫生院打吊针。病情有所缓解，不再感到疼痛。俞敏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至少暂时，可以不用考虑去医院住院。

俞敏问医生：“我妈的病，要不要紧。”

医生姓周：“只要不痛了，暂时就这样吧，回去吃肾石通颗粒。吃完要是还痛，再来。”

俞敏陪母亲打了四天点滴，共用去五百三十五元。农合报销以后，自己只要出一百五十二元，乡卫生院门诊报销百分之四十，住院报销百分之八十五。

家里条件艰苦，煮饭有电饭锅。但炒菜，只能靠旧煤炉子烧柴火。

连个象样的柴灶都没有，得弓着身子烧火。

俞敏干了四天，乌烟瘴气地，忍不住要跑。给母亲留下一百五十元，回到S市，心里又有点愧疚。

把生病的母亲和弟弟丢下不管，俞敏有点过意不去。但又实在不愿呆在那令人窒息的地方。

再说，要上班，也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办，得想办法筹钱还给吧台的小张，容不得俞敏拖延。

俞敏把熟悉的、不熟悉的人，挨个排查一遍，未找到合适开口借钱的人选。

最近周勇的跑山鸡食府生意清淡，欠周军十几万元货款，没钱给。

周军的那点存款，借给了俞敏几万元，又还了严顺开修路款几万元。手头没什么钱。

现在周勇手头一紧张，周军立马受到牵连，没本钱买小鸡仔了。俞敏不好意思，再找周军借钱。

勉强有个人，俞敏觉得可以试一试，这个人是洗脚城修脚技工刘艺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