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可能性，要不，被私立组织或者私人非法拘禁，控制了人身自由；要不，像瑞丽市X街快捷酒店大堂那个旅行社的男的说的一样，在某一艘公海的越洋游轮上，做黑劳工。上船容易，下船难。

还有一种可能，最坏的一种可能，也是俞敏最不愿意接受的一种可能。那就是，蒋超已经死了。死在不为人知的异国他乡某个荒郊野冢里。死无对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

俞敏从河边的一条小弄子，拐进边贸市场。

市场里人很多，很嘈杂。摊子也多，比较乱。到处支起竹竿搭建的简易货摊，很脏。一些商品直接摆在地上售卖。

有河里刚捞上来、还活蹦乱跳的螃蟹、虾米、鱼、青蛙。有野菜、大米、野猪肉。有砍成一块一块，没有褪毛的野山羊肉。

有俞敏从来没见过、叫不出名字的、有羽毛、有翅膀的鸟类。比一般的鸟大很多。

沿着小弄子，俞敏麻木地，一路走，一路手拿蒋超的照片，一路问。

再走一截，俞敏来到床上用品摊。

来来往往的妇女比较多。她们头上带的头饰、身上穿的裙子，由于民族不同，颜色、款式也各不相同，看得俞敏眼花缭乱。

继续沿着河边小弄子，向下游走，不时爬上小弄子边上的围墙。

围墙可以走人。

透过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的电线杆、树叶缝隙、或者破旧木板房子的空隙，可以观看河对岸的缅族小孩和妇女，欢快地从远一点的村后黄土坡上，有说有笑地跑下来，走到畹町河边。

有的走木头搭建的简易桥，有的趟水过河，来到互贸市场赶集。

听说附近有块界碑，俞敏沿着小弄子，一直朝畹町河下游走。一边留意观察，一边观看河对岸的一个又一个异国村庄。

当经过一栋四层楼高的砖房子大门口时，突然从四楼楼顶，传来恶狠狠的狗叫声。

俞敏抬头一看，那狗站在四楼楼顶的平台边缘，探出半个身子，龇牙咧嘴，朝着楼下的俞敏狂叫。

俞敏平时不怕狗。

大到狼狗，小到宠物狗，都喜欢逗。无论什么品种、多么凶恶的狗，都会在俞敏和蔼的眼神和口哨声交流中变得安静、温顺下来。

但是这条狗例外。而且竟然不止一条狗，是两条狗。

两条特别凶神恶煞的半大黄毛本地狗，迅速从四楼楼顶沿着没有悬空的楼梯，一窜而下，来到一楼铁门处。从铁门底下门缝里，强伸出来半个头，对着俞敏使劲狂叫。

要不是有铁门锁着，估计就直接扑上来了。这让从没怕过狗的俞敏，心惊胆战了一回，吓了一大跳。

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凶的狗，令俞敏印象非常深刻。从此以后，一见到狗，俞敏就会小心翼翼地，多了个戒备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