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店面。

夜莺那边，松口了。答应俞敏，只盘店，不盘货。但是要价四十万。

俞敏已经打听过多家店面，心中有谱。S市的行情，像夜莺这个地段的店面，最多三十万。不能超过三十万。

凑巧的是，夜莺在深圳的店面，马上要开张了，他要亲自过去打理，这边急着脱手。却一时没有买主，急的不行。

价格从四十万，减到三十五万。俞敏无动于衷。然后从三十五万减到三十万，俞敏还是不肯买。

最后，夜莺一咬牙：“二十八万！一口价，再不能低了。”

俞敏见时机成熟，不再讨价还价，二十八万成交。做人要厚道，不能贪得无厌。

夜莺搬走灯饰的那天,俞敏记得很清楚。是四月二十五号。

同行的，还有夜鹰的三个同伴。一个叫眼镜，一个叫三哥；还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少妇，三哥的女朋友小周。

三哥年纪大，起码有六十多、七十岁了。

把所有灯饰清理打包好，该吃午饭了。几个人买了几瓶啤酒、几样卤菜，摆在一张茶几上，开始慢悠悠地吃喝。

眼镜邀请俞敏喝一口，俞敏也不推辞，小喝了一口。这时，俞敏手机响了，是蒋武回来了。俞敏走出店外，和蒋武说话。

俞敏打完电话，去上厕所。又去隔壁煲仔饭店叫了几份煲仔饭。转一圈回来一看，三个男的，每人又喝上第二瓶啤酒了。

浓妆艳抹的小周，站在店门口吸烟，俞敏和她悄声闲聊了几句。

俞敏问：“你是哪里人？”

小周说：“临州省的。”

“有工作吗？”

“以前有，现在没有。”

俞敏又好奇地问：“你男朋友有家没？”

“有家有老婆，听说有两个儿子，都在广州做生意。”

“那你呢？”

小周没明白：“我什么？”

“你有家庭吗？”

“没有。”

俞敏总喜欢杞人忧天，说：“你就不想想，等你老了，没人要了，怎么办？”

小周说：“他不会不要我的，他对我还算好，只是年纪大了。”

“多大年纪？”

“快七十了。”

俞敏说：“这么大年纪，还出来做生意？”

小周说：“恩，他做了好多年了。都是老主顾，熟门熟路，就当是出来旅游一样。”

“做什么生意？”

“批发香蕉，在海南一带做，每年只做几个月。”

俞敏说：“可是他有老婆有家，而且这么大年纪了，万一有个好歹，你不怕？”

小周说：“有什么好怕的，吃几年青春饭再说。农村生活太苦了，我受不了，不想在农村找。”

俞敏说：“去工厂流水线上打工。”

小周也不隐瞒，实话实说：“打工很辛苦。一天要上十到十二个小时的班，累得要死，哪有舒心日子过。但凡有个男的对你好，给你租房子住，给你零花钱，谁不愿意呀？比在厂里做事强多啦！”

小周接着说：“我们村里出去的女的，包括我大嫂、二嫂，都是跟着男的过，没有一个在工厂做事。”

“要是长得丑怎么办，也有男人愿意养？”

“有啊！有些老男人，家在香港或者台湾，或者东北。老婆不在身边，嫖chang风险又大。不如养个固定的，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当二老婆用。反正只是租个房子，给点零用，多了你也要不到。对他们来说，也花不了几个钱。”

小周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平静而冷漠，但眼神里却闪着凄凉。

听了小周一席话，俞敏心想，女人，还是得有自己的事业。自己不工作，没有收入，靠男人养活，难免仰人鼻息。经济独立，人格才能独立。自己养活自己，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