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即，他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一点都不惊讶的苏纭，嗫喏着问道:“你为何……一点儿也不惊讶？”

“是觉得我在骗你嘛？”

他澄澈的眸子透着认真，“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不是顾清晔，我是……哎呀，也不对，我也叫顾清晔。”

顾清晔刚睡醒的脑袋还处在懵的状态，他烦躁地摸了摸头，不知还怎么解释才能让苏纭相信他，相信他所说的不是癔症，而是事实。

他皱着眉，苦思冥想应该怎么组织措辞。

“就……我们都是顾清晔，但我是前世的顾清晔，他是现在的顾清晔，我们不一样，你……能懂我意思嘛？”

顾清晔真的有格外努力地试图跟苏纭解释清楚，可是说着说着他自己都糊涂了。

看着他急得红了眼眶，晶亮的眸子希冀地望着她，水汪汪的仿佛在问:“你能懂我意思嘛？”

苏纭被他的眼神看得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开口道:“我知道。”

“你知道？”顾清晔微微惊讶地抬高了声音，有些意外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苏纭点了点头回道。

她始终相信，前世的顾清晔到来必然有他到来的理由，这个理由也许和她的任务有关，也许和阿清自己有关。

她从一开始的猜测，到后来的不断印证，如今隐隐知道了答案。

顾清晔愣愣地看着苏纭，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属实是没有想到苏纭竟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

心底那颗已经发芽的种子，此刻似乎焕发出无比强大的生命力，飞速往参天大树生长。

倘若苏纭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么是不是也证明着，这段时间在苏纭的眼里，他并不是替代品。

在她的眼里，将自己和顾清晔视作一体，视作她的夫郎

也终于晓得这段时间不是他偷来的，内心苦苦的煎熬和挣扎似乎在这一刻也有了结果。

“在你眼里，我和他是同一个人？”顾清晔目光直视着苏纭的视线，轻声问道

“当然。”苏纭点了点头，语气肯定:“你们本身就是一个人，只不过所经历的事情不同，造成了你们在性格上有所差异，但是这一点也无法否认你们之间的联系。

顾清晔微愣，沉思良久才轻笑出声，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是我这段日子钻牛角尖了，我总是刻意的将自己排除在外，在心里一遍遍的骂自己的卑劣，自私地盗窃了别人的人生。”

“我也曾自责、也曾内疚、也曾无比羡慕过顾清晔能够遇到这么好的一位妻主。”

实际上，他只不过是不敢相信自己能有这样好的命运罢了，所以才会自我欺骗的、将自己排除在外。

苏纭伸手将他揽入怀中，用行动给予了他力量和支持。

顾清晔埋在苏纭的怀里，默默湿了眼眶。

第一次，他终于在心中和如今的自己释怀。也明白过来，他们就是一个整体，不分你我、不分彼此、同等享受被爱的权利。

顾清晔扯唇轻笑，最近一段时间的彷徨，迷茫和犹豫，在此刻终于化作了乌有。

他第一次，以苏纭夫郎的身份紧紧的、紧紧的抱住了苏芸，虔诚的唤了句:“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