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梦魇的温郁澈此时极度的不安,双手紧紧攥着床单,眉头紧蹙,大汗淋漓。
梦里,他不顾群臣反对嫁给了她,婚后不久就诞下了一子,然而生产不久,苏纭就一改先前的温润,变得极其冷漠残忍,不仅将他囚禁在暗无天地的地牢里折磨,更是对外宣称他暴毙而亡。
随后携幼子登基,一手把持朝政,权倾天下。
而自己,每日处在极致的悲痛和悔恨中,郁郁而终,尸体在阴冷潮湿的地牢里腐烂,最后被人嫌恶地丢到了乱葬岗。
死不瞑目、不得善终。
飘在空中的他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万蚁啃噬一般,剧烈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开来,迅速漫向全身。
“疼……好疼……”他攥着心口低声梦呓,温热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沾湿了枕头。
“陛下!”
“陛下!”
耳边焦急的呼唤似从天际传来,缓解了他心痛到窒息的沉闷感,意识也渐渐回归。
“我……本宫是怎么了?”看着熟悉的床幔,温郁澈脑袋有些发懵,梦里刻骨民心的疼痛似乎还隐隐作痛,让他的脸色白得近乎一张纸。
“陛下,方才您忽然晕倒了。”容音红着眼眸,忍着哭腔说道:“吓死奴了。”
温郁澈的思想这才清醒了几分,压下心口的郁气,缓缓道:“扶朕起来。”
容音迟疑一瞬,小心道:“陛下,您要不再休息休息?”
此刻的温郁澈脸色泛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唯有眼眶漫着红意,看上去颓靡而病态。
“不用。”温郁澈伸出手,被容音扶了起来。
一动不动坐在床边良久,才缓缓闭上微微红肿的眼睛,沉声道:“去将苏纭召进宫。”
容音心底轻叹,看着对方紧攥着床边的手,低低应了声,便带着人出了宫。
…………
此时,苏府内:
苏纭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南宫梓,眉头一点点皱紧,“南宫梓,我说过多少遍了,没事不要往我府上跑!”
被她不客气地驱逐,南宫梓默默撇了撇嘴,随即理直气壮地反驳:“我有事啊,怎么没事。”
“诺,这不是专程给你送饭来了嘛。”
他双手提着食盒往前一递,笑道:“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你赶快尝尝。”
苏纭垂眸看了眼怼在身前的饭盒,眸底划过一抹无力,“南宫梓,我已经说过多少遍了,苏府有厨子,会做饭,不需要你多此一举。”
这半个月以来,一日三餐都能看到他提着饭盒堵她,堵不到人就蹲在苏府门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门。
每逢有路人经过,他就委屈巴巴地叫唤上两声,那模样像极了被苏纭抛弃的小郎君似的,可怜又无助。
惹得许多人驻足观望,低声议论不断,颇为小郎君打抱不平。
仅仅小半个月的时间,京城大大小小的茶馆就传遍了这件事,害得苏纭走在街上愈发成了焦点,更有甚者,什么始乱终弃、抛夫弃子的说法都冒了出来。
那故事真实又凄美,叫人深信不疑,就连苏纭这个当事人,要不是知晓真相是怎么回事,都差点信了自己是个始乱终弃的渣女。
关键更难缠的还是南宫梓本人,不管怎么说重话,第二日依旧提着饭盒我行我素。
苏纭让手下将人扔回去几次,后来发现不仅没作用,反而让他越挫越勇、外面的谣言也跟着越来越激烈了。
于是果断选择了无视。
但让她无力的是,这招竟然也没用。
苏纭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非要认准了自己不放,最可气的是对方没有犯错,她也没法将人给弄死,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过分,随他闹去,时间久了热情自然就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