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苓沉思不解道:“小姐这是何意?”
霍予兮言语有些不定,喃喃道:“我看的出来爹爹是喜欢他的,若是喜欢他我嫁过去也无妨。只是瞿府看不上霍府,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想来爹爹也不好受。人家都愿意找高门大户,偏偏我不想,我也是不想让爹爹受制于人。你说我是不是想错了,若是我找了高门大户,爹爹就不会这么为难,仕途上也会顺遂一些。”
采苓见她这番言语,不知心里有多难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坐在床前拍着她的肩膀道:“小姐总是考虑这么多,这婚姻本就不可能尽善尽美。有人愿意过锦衣玉食的日子,但是那样的人家饭可不是那么容易吃的。小姐只是怕以后的日子难熬,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还是小姐自己说的。”
霍予兮缓缓抬头,转身看着采苓道:“我以前上阵对峙都不怕,现在竟然会惧怕一桩婚姻。你说我是不是变了?许是在京城待的多了,在富贵温柔乡待习惯了呢?”
采苓安慰道:“这京城确实处处充满着诱惑,自从回京,小姐接触的都不是平民百姓。能迷花眼也不奇怪,奴婢倒是觉得其实二殿下人挺好的,我见着他对小姐还是不错的。”
霍予兮眼睫低垂,叹息道:“我何尝不觉得他人好呢?且不说他有没有那个心思,只是因为这身份就不行。他以后若是储君呢?再以后那想都不用想,以色示人能示几何?只怕到头来我尸骨都进不了陵墓。”
随即又道:“你看那顾婉茹爹爹是太傅,程玉清他爹更有钱,以后随便上个奏折就能成个正妃再不济也是侧妃,以后就连皇子都不能轻易给脸色,我还有一席之地?”
采苓长叹一声,无奈道:“小姐说的在理,可是小姐总是要嫁人的。小姐也不能就保证寻常人家不纳妾啊,这样一来,怕是更难了。”
霍予兮心下思绪繁杂,忽然想起那天倒是还有一个人,听他的意思好像并无纳妾的想法,只是他连脸都不漏,名字也没有,什么都没有来无影去无踪,若是说这个人靠谱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霍予兮的眼神原本有些光亮瞬间又黯了下去,想要再问他一些事,却又不知道什么由头,总不能自己上赶着吧。想到这里更加烦躁,连忙躺下捂着脸。
采苓摇了摇头道:“小姐莫要想这些了,以后的事情又没发生。小姐还是放宽心,总能遇到好男儿的。”
本来一夜辗转难眠,但是实在太过乏累,霍予兮的眼皮沉重的耷拢着,一会就见了周公。
第二日,霍予兮睡眼沉重,想到昨天晚上那件事情,暗自觉得还是不能放过这次机会,连忙穿好衣服用了早膳直奔御轩阁。
霍予兮进了御轩阁看到掌柜的便问道:“你家主子在么?”
掌柜的看她慌慌张张的模样连忙说道:“真不巧,我们主子现在不在,姑娘若是有急事,我派人去找找主子。”
霍予兮深吐一口气,想着今日必须要问个究竟便说道:“好,我去楼上等着他。”
掌柜的一听,连忙伏低点头道:“好好好,姑娘先去楼上坐一时,我家主子也就半炷香的时间就来。”
霍予兮点了点头道:“麻烦你了。”
霍予兮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口气想要撒出来,明知道不是他惹自己,但是莫名地想生气,随即气冲冲地抬步上楼。
霍予兮进了厢房,发现一切的陈设还是一样没变。随意坐在了案几中间,看了看四周默念道:“这家伙只会读书么?”
看到案几上那还没写完的字,点了点头道:“字倒是写的不错,都说字如其人,天天戴着面具又不见人,真不知知道怎么想的。”
翻了翻书,想着平日他在这应该也是无趣的很,连个话本子也没有。又看了看最里面那本单独放置的书,鬼使神差一般拿了起来,翻看着,只见里面有两封信笺拿出来读了读:“对坐东厢里,橘香留手荑。遥忆当时事,回眸羞红时。”
读罢,连忙合上书籍,将书整整齐齐地放回原地。心里一阵慌忙,脸倏忽之间就红了。眨了眨眼睛摸着起伏不定的胸脯道:“这莫不是那天晚上的事?他为何会写起这些呢?莫不是……”
霍予兮想了想那天晚上的样子,一时之间窘迫的无地自容。连忙起身远离案几,寻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手指不断地摩挲着,回想起那天,脸上却染上了一丝笑意,低喃道:“莫非他是有什么想法不成?若是有机会不妨探探他的底,最好能看清他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