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柳逸的存在，可以说在某种意义上缓解了她当时的无意识的焦灼，因而，柳然怎么会忘记他呢？

可他的话语为何如此卑微？

“没有忘记我就好………”

少女又听到他蕴着痛苦的低语。

不明白原本温柔坚毅的他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柳然轻轻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扬起脸很认真的问他，

“柳逸，你的头发………为什么会变成白色？你经历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最后一句，她好像已经忘记自己问过几遍了，貌似每个特殊存在到来时，她都会问一次，奈何每一次都没有确切的答案。

男人听到她的话语，眸光闪烁，痛苦更甚。

他的手在宽大的衣袖里不自觉的颤抖，思绪似乎又飞回了那个令他绝望到不敢回想的一天。

………要我如何说，是因为你的离去，我才会变成如此模样。

是我害你失去了生命，魄散魂飞，了然于世，我才会在没有你存在的日子，形同枯骨，魂似虚无。

此刻他再也不是那荣尊万盛的无极仙尊，历经了变迁的世事，如今在柳然面前，他只是那个最初一心想要与她在一起的平凡少年。

实在难以想象，还有再与阿然相见的这一天，好像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宿，犹记得这种让他为之震颤的感觉，是在某一天的清晨，打开门看到她，他空荡的躯壳刹那被填满了。

无端出现在此处、明明已经死去的自己，与鲜活、温热的阿然重逢，如果这里并非死后的归所，那么这是哪里呢？

他现在竟有些害怕，怕自己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上天会残酷的收回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因此阿然的这些问题，他一个都无法回答。

“我………不知晓………”

他的脆弱让人为之怜惜。

柳然轻叹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最后轻轻抬起手，拈起了他的一缕发丝放在掌心。

银白细软的头发，本该是纯洁无瑕的颜色，却好似被苍苦浸透成了可以将人捆绑桎梏的细链。

一头青丝怎么会轻易变成白发呢？

少女心口情绪复杂又难过，仿佛被扎了一下，她缓慢的摩挲着这缕头发，垂下眼眸的神情叫人看不清。

“嗷………嗷………”

狮子的叫声轻轻响起，他似乎感受到了少女此刻的情绪，一旁的卡斯正眼瞳微眯，蛇身盘旋摇摆着。

他们在担忧，关心着她。

“阿然………”

柳逸看着她的动作，心口酸软，从衣袖里伸出手缓缓触碰了她的面颊。

“不要为我担心，见到你，我已满足了。”

少女抬起头，望着眼前人，望了很久很久，久到似乎看见了柳逸眼瞳里那百千夜尽过后的琉璃色彩。

好吧。

柳然抿了抿，她将手中的发丝轻轻放下，揣着一颗情绪涨到溢满的心脏，片刻后，细细的扬起一抹笑对他们说，

“大家都饿了吧，我们先吃饭………”

诶，等等、她买的那些食物呢？

思绪猛地一个大跳跃，少女忽然记起，她的买的那些肉和吃的东西，好像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