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底下酒窖。
沈译白特意挑了一排偏向于口感向的葡萄酒架,让她自己挑喜欢的。
这里的酒姜北予大多数都认识,她完全可以挑低度数的。
但伸手时,拿的却是这堆酒里度数偏高的。
沈译白挑眉,见这是她的选择,也没拦着。
吃饭时,姜北予已经能感受到酒精在体内起了反应。
沈译白用公筷给她夹菜时,她那双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他泛着青筋的手。
没出息的咽口水。
看着碗里满当当的都是她爱吃的菜,突然委屈。
“在英伦,都没有人给我夹菜。”
借着酒精的作用,姜北予脸上卸下了平日里温柔疏离的“面具”。
沈译白抬眸,看到她精致面庞浮现的委屈生动时,心头狠狠一颤。
姜北予在委屈哭诉:“她不让我挑选喜欢的菜。”
“她也不喜欢我……”
“可我不是累赘,我也不是没礼貌。”说着,姜北予眼眶就红了:“我明明有在努力的讨好。”
姑姑都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听话的小孩,可是妈妈不喜欢她。
她垂头丧气的坐在沈译白的对面,像是终于可以跟家长倾诉委屈的小孩儿。
“我不喜欢胡萝卜,我不爱吃鱼肉。”
“这些她都不知道,我听话时,她就给我夹胡萝卜,可我不喜欢……”
沈译白见她红了眼眶,一颗心软的一塌糊涂。
温柔的听着她委屈哭诉。
“沈译白,只有你记得我不喜欢胡萝卜。”
“所有人都觉得我是祸星,他们说我不吉利,他们看我的眼神都是高高在上的悲悯。”
“只有你对我好。”
姜北予端起酒杯又狠狠地喝了一口,积蓄着勇气:“我当初不是故意一声不吭离开的。”
提及当初,沈译白的脊背肉眼可见的绷直了。
借着酒精给予的勇气,姜北予不想再让他们之间存在任何的误会。
当初的事,她一直都知道,她欠沈译白一个道歉。
她盯着沈译白,眼眶红的像只委屈的兔子,眼底闪过自卑:“我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我这一生颠沛流离,被视作不祥之物。”
“所有的自尊都被讨债的人践踏脚底,姜随恨我拖他后腿,倪虹嫌我懦弱无能。”
“我知道,我这种人不配谈自尊,我也知道,当初只要我低头装死。”
“反正我未成年,反正有姑姑和姑父,只要我装死,继续做别人眼里的一摊烂泥。”
“就会有人替我解决这一切。”
“可我不想。”她低着头,拽紧了双手,声色哽咽:“如果我低头了。”
“就等于放弃了仅剩的尊严。”
“可是沈译白,我不想这样,连最后一丝尊严都丢了,我就真的配不上你了。”
“我一直都在努力,努力学习,努力变得更好,我知道在他们眼中是我在追着你跑,我不在意。”
“可我不想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我害怕我连最后的尊严都丢了,就真的永远也追不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