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陈屿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他把人推到了路灯下面,借着昏黄的灯光,陈屿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然后他低下了头,一下子就看到了江临手背上那已经凝固了的血和一道比较深的伤口。
“你捂着我眼睛没用,我知道那流血了。”江临眼睫毛轻轻的颤了颤,低声说道。
“我不管,你怎么怕血还挡在我面前啊,万一你被刀划到哪哪哪的,我过意不去。”陈屿感觉手心有点痒,他轻轻的碰了碰江临手背上的伤口,“不疼?”
江临摇了摇头,声音轻飘飘的:“万事没有万一,而且已经划到了。”
“下次不能这么鲁莽往前冲了,不管你身手好不好,听觉灵不灵敏,跟人打嘴仗厉不厉害,都别搞的自己受伤。”
“……”江临舌头顶了顶上颚,半晌过后才含糊的噢了一声。
“你手怎么这么凉,回去再好好处理一下伤口吧。”陈屿低声说着,一边把手放下一边把江临的衣袖拉了下来,刚好盖过了伤口。
“陈屿,我觉得你有时候也挺不一样的,平时看着挺二臂,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负担一样,但是你又能把每一件事都做的很好,对人也体贴照顾,反正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你把别人看的很重要很重要,所以你上次说听别人说废话你会很开心,那我也可以说认识你我也很开心。 ”江临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道路,语气很淡。
“话说你信星座吗。”陈屿失笑,侧头看了他一眼。
“信则有,不信则无,这是钟姨跟我说的。”江临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但是有一些又不得不信,就比如你刚刚说的,我之前也听我姐说过几句,说金牛座的男生都是什么毒舌,暴脾气,开心果,心思细腻什么的,还有简单善良,你说我平时真的是这样的吗。”陈屿手臂碰了一下他的手,轻轻的点了点头道。
“毒不毒舌我不知道,反正你话听着就很欠揍,其他基本符合你的性格特点。”江临失笑道。
“我过几天在我脑门上刻‘欠揍’这两个字总得了吧。”
“那倒不用。”江临想了想,笑道。
“这就改变想法了?“
“不是,因为你脑门上本来就有那两个字,谁见谁打你。”江临忍不住笑了起来,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你这话可不礼貌了啊。”陈屿也笑了笑,跟了上去。
两人一同回到了小区,走出电梯之后江临侧了下头,“晚安了陈管家。”
“怎么叫我陈管家啊。”
“因为顺口。”
就在江临要开门进去的时候,陈屿突然喊了他一声。
“?”江临抬眼望去,只见陈屿飞奔进去自己的屋子然后又马上跑了出来,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江临眯了眯眼睛,借着头顶上的灯光他才看清楚那是个止血贴。
还有一瓶消毒水。
“可能会疼,但是伤口不消毒不行,你忍着点。”陈屿这么说着,一手打开了消毒水的盖子,轻轻地往江临的伤口上倒了点。
江临看着陈屿,没有感觉到一丝痛意。
“止血贴是防水的,注意点,我上次看你药箱连止血贴都没有,给你多几个止血贴换,对了马蹄糕记得放好,别喂苍蝇了。”陈屿一边说着一边撕开了止血贴,轻轻的往他手背上按了一下。
江临把头侧了过去,只能感觉到自己手背上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很轻很痒,大概是陈屿的指腹吧。
“知道了。”江临轻轻的说道,这会陈屿也贴好了止血贴了,他放心的看了一眼,这才朝他扬了扬下巴。
“回去洗漱睡觉吧,晚安。”
江临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这才心满意足的开门进屋。
屋内的陈设和他们今天下午出去的时候一模一样,江临看了下用盘子扣住的马蹄糕,他顿了顿,还是决定先去洗个手,等他擦干后他用手拿起了一块马蹄糕,放进嘴里尝了一下。
放久了之后感觉都不一样了,有点软糯,也很甜。
他就试了一块之后就没有再吃了,吃多了他的胃病估计又得作妖,把东西收拾好之后,江临就上楼洗漱去了。
夜晚很宁静,江临站在床边擦着头发,滴着水的发梢随着擦头发的动作而发出窸窣的声音,他闭了闭眼睛,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那个止血贴。
愣了很久,他拿起手机打开了备忘录。
[今晚回来的时候遇到人找事,我问他要不要跑,他说他喝的是雪碧又不是酒]
[我的手被刀刮到了,所以一时间我失去了所有的行动能力,就短短的时间我觉得我似乎做了个梦,梦里的我和我说我永远都找不到尘封于记忆里的我了,虽然我不懂,但是感觉是好的]
[陈屿说万一我受伤了怎么办,我就回了他一句,万事没有万一,其实后面还有一句,只是我没有说出来而已]
[万事没有万一,而..你是我的底线]
所以我才会不顾一切的要挡在你面前。
打完这些字,江临看向了窗外那黑暗的夜景,遥远的天边还闪着几盏灯,却因为太渺小而逐渐被隐没在了地平线内。
他趴在窗台上,外面的风无情的拍在他的脸上,吹起了他的头发,此刻的头发和他自己的心一样乱。
他发着呆,两手交叠在一起,大拇指指腹轻轻的搓着手背上的那个止血贴,脑子完全放空,他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直到他听见手机的一声信息提示音,他才离开窗台走到床边,抬手拿起了手机。
是陈屿发过来的信息。
【陈屿:早点睡,手不方便的话,我明天再给你换一个止血贴,睡不着也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