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就见鬼了,打了近半个小时,难道他还掌握了某种更高阶的神魔权柄不成?
无数疑问敲击着方平的大脑,最终只能惊恐的得出结论——
面前的这个男人也是一只纯正的恶魔!
玄国的对策局是怎么审核的?连这种纯正的恶魔都能放进去,从之前在雁荡山上看到的景象,他甚至还身居高位?!
这个结论带着某种黑色幽默,但对于方平来说并不好笑。
继承了部分别西卜记忆的他知道,恶魔之间可没有所谓的通力合作,只有相互厮杀、吞噬,以及升级。
黑焰范围外,谢淳将手中的双剑左右舒展而开,二者碰撞间发出编钟般美妙的声音。
无与伦比的力量在他体内安静流淌,安静到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看到了如同裂纹般的深色线条,那代表着......死亡。
这就是权柄,也就是所谓的,天地规则,应运天道而生的规则。
方平的语气谨慎了许多:“你是地狱中的哪一位?”
“我只是个普通人。”
谢淳伸手挽了两个剑花出来,适应着体内多出来的力量。
方平满脸不信:“普通人能掌握神魔权柄?”
谢淳想了想,抛出另一个问题:“你知道剑意领悟到尽头是什么吗?”
方平回答不出,他一个玩长刀的哪懂这个,但身后的宋词给出了答案:“剑势。”
这是他在剑宗宗主一脉的传承典籍上看到的,传闻祖师爷将冰之剑意领悟到了极致,掌握剑势,创立了整个剑宗。
“其实剑意也好,刀意也好,所有武器都是一样的。”谢淳的目光注视着手中的两把剑:“意的尽头就是势。”
“而势是什么,我今天才算是彻底理解。”谢淳忽然乐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剑势是调动天地规则进行攻击。”
他过往那招桃花影落飞神剑就是用了这个原理,将清风剑意领悟到极致,掌握了清风规则的运行,从而调动规则凝聚成一把巨剑进行攻击。
然而在刚刚和方平的对话中他忽然反应过来,所谓的权柄就是天地规则。
并不是掌握后调动规则,而是控制规则。
谢淳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为剑势就是剑道极限,再无进步可能。
结果是他的路走错了。
所谓的势,就是触碰了规则的边缘,想要更进一步,要么打破规则,从而创造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规则,要么就选择控制对应的天地规则。
他当初领悟剑势的时候取了个巧,选择调动天地规则,剑道强度确实上升了一大截,缺点就是看不到后面的路。
亏麻了。
“总之完美掌握了势,就代表着掌握了你说的神魔权柄。”谢淳总结道。
刚刚他念那一堆诗经说白了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他顺着之前领悟的剑势控制天地规则。
念一二三四五六七出来其实也一样,但整一些高端的话术还是有用处的,至少后面方平出于谨慎没敢再攻击他。
如果对方要是一直攻击,谢淳还是挺头痛的,至少在控制规则之前他的防御力真没那么高,方平随便打一打,估计他就要趴在地上扑街。
只能说诸葛亮的空城计诚不欺我,确实好用!
扯这一会皮,谢淳体内增加的力量也控制的差不多了,刚好可以出手。
双剑交叉,一道半黑半白的十字形剑气瞬间在方平面前绽开,如月之恒,天地静默的瞬息。
方平当然没想到两边聊着聊着,对方忽然就翻脸动手,黑焰的领域骤然崩塌,漫天流火四散,将整个祭坛点燃。
两道深长的切口留在了方平漆黑的胸前,蝇甲崩碎的那一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如同焰刃切融积雪,灼烈沸腾的黑血从积雪下泉涌数尺!
这就是代表死亡的剑势,搭配上谢淳主观的斩切意志,对上方平身上的死线,如同斩断黄泉般的利刃!
半空之中,谢淳调整位置,侧身第二道双剑华斩飞旋而下!
堪称惊才绝艳的剑姿,每一把剑都仿佛来自地狱,有着斩开山与海的磅礴力量。
下坠之间,谢淳陡然并拢双剑,两柄武器彼此共鸣起来。
黑白的剑光击穿空气,如同蛛网般笼罩方平。
“高阶权柄......”方平惊愕的重复着这个名词。
能抵抗住他疾病的力量,只有高阶权柄才能够做到。
剑气爆炸声响起,格挡姿态的方平倒飞而出,砸在山脉之上。
许久之后,才有新的声音响起——谢淳从空中落地的声音,一步步的上前,如同死神索命。
“你...究竟是谁?”垂落在地上的方平声音低沉浑厚。
“在上,谢淳。”
“不是问你人类的名字,而是作为恶魔的名字!”
谢淳愣了半晌,才理解对方的意思:“我就是纯正的人类。”
“人类?以凡人之力掌控高阶权柄,你这窃取权柄的小偷!”方平的声音暴怒,像是被封印的恶魔透过六芒星阵诅咒世界。
“总而言之,你以为我是谁啊?”
谢淳双剑蓄势,死亡的腥烈气息暴涨,再度迸发而出!
下个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方平的思绪仿佛被一刀斩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与身上的蝇甲碎片悬浮在空中,像是被磁力托起。
而谢淳已经贴身出剑!
“Star...”
横斩、突进横斩、回旋斩、双刀平行斩!
“Burst...”
交叉下斩、交叉上斩、突进下斩!
“Stream!”
左右手黑白双剑交替劈砍!
“下地狱吧,恶魔!”
黑白双剑两记突刺插入方平的胸膛!
十六连击!
方平身后巨大的透明薄翼开始支离破碎,化为尘埃与粉靥,只剩下恶魔化的黑色骨架残骸。
黑色的蝇血喷洒而出,如同酸雨一般落在地上。
方平的心脏最终破碎了,周围祭坛的高台如同崩溃的沙堡一般坍塌。
他的生命不断消散,蝇甲片片脱落粉碎,黑色利爪断裂,全身每一寸都在极致的死亡中消散。
像是一首圣歌音乐会咏唱到了结尾,无数吟游诗人为其伴奏送别,红色的帷幕落下,舞台即将谢幕。
半空中的乌云彻底擦开,晴朗的阳光下,唯有谢淳手中的剑身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