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无法救我。
渡人先渡己。
可我救下的人已然是不少了,作为苍梧山最小的凤凰,我已尽到了我的责任。
虽未救苍生,可我到底还是未曾有半分推托,尽到了大义的。
一道赤红色的剑光劈过,无间之火再次倒灌入洞底,我只觉得那种钻心刺骨的痛又深入骨髓了几分。
我咬牙硬撑,生生将涌上的血吞了回去,不肯再吐血。
第一剑。
第二剑。
第三剑。
劈到第三剑时,这长乐山终于是见了底,连少许残余的山体都无了。只剩下一个浅浅的石头壳子,作为围栏,围住了我。
而倒灌的无间之火似乎都在开始燃烧我的魂魄,我痛极,甚至开始出现了幻觉。
一时是奈暮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杀了他!杀了他!”
一时是眼前出现了一条青铜色的灵动小蛇不停地在我面前游动。
一时又是片片青光在我眼前闪动,仿佛吉光踏着片羽,寒山上掉落的片石。
华胥枝微笑着走向我,用无名之剑挑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向他,“怎么?苍梧山的帝姬殿下,对这里的环境不满意?”
华胥枝见大功告成,也终于是开始有了一种懒洋洋的得意。
“我是靠着饕餮才有的今天的。说起来,这个地方和我颇有渊源。我本就是靠饕餮之力修行的,我所修得的上神之位,是吞食了无数死在了轩辕丘的英灵,属于邪路子飞升的。”
“可这邪路子飞升的,就是有一点不好。灵力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总有用完的那一天。我和你一样,没有走完那条后山的路,直接进入的无神之地,记忆全失。本来功力日渐消退,我都以为我撑不过了。还好,还好你按照那卦象出现了。”
“你的出现,我的记忆,我作为邪灵之花,用人鲜血浇灌而成的丹枝花,在那用轩辕丘层层堆积的重重尸体滋养的土壤中生出的丹枝花的记忆也全部记起来了。”
他一边摇头一边紧紧地盯着我轻笑,“没错,我的本体就是那丹枝花,是那生于饕餮脚边的丹枝花。而得了这机缘的丹枝花,也只我一朵!”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毒,声音也越发冰冷狠厉,“我本是想徐徐图之,慢慢折磨够你的,可惜我等不起了。用你作为源源不断的养分,浇灌我这朵丹枝花,这无神之地残留的蚩尤遗产,终归都是我的!”
他忽地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掐住我的那只手也泛起了红光,我只觉得灵魂深处都在扭曲都在尖叫。
“若说谁最有资格继承九黎族蚩尤的遗产,那还是我。毕竟,昔日兵主之神的遗体就葬在了这无神之地。而能吞食掉他的,只能是我。”他桀桀怪笑,手上越发用力,“你便安心在这里待着,永生永世也休想挣脱!”
思绪忽然飘回了莫是城那黑漆漆的水牢,那似乎永无休止的水淹火烧,那冰冷刺骨的水中埋葬着我的血水和泪水。
想及此处,体内忽然似有熊熊火焰燃烧,像是我心中无边的怒火,又像是我心底滔天的恨意。
莫名其妙被搅入这阴谋之中,又莫名其妙地被作为最重要的棋子最后落子。难道我命就该如此吗?
不!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