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商说不出话来了。
江晚生仔细斟酌究竟该如何说,细商才能离开京城,回到她属于的地方。
“姑娘来京城所为何事?”
细商自嘲似的笑笑,“我来京城,为的便是见你。现在你人也见到了,我又改了主意,我不想走了,这京城人来人往的,各色人等,有趣的故事,什么都有。我不走了。”
江晚生眸子收缩,“还望姑娘莫要伤害普通人!京城之中,修道之士,并不少见。”
细商头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哀愁,眼睛中头一次涌出了泪水,“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江晚生,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吗?我芙蓉花仙,从未伤过旁人性命,我修得人身,修成地仙,全是正路子来的!”
江晚生也知道自己话说重了,不敢再去细商忧伤的眼睛。
“姑娘现在会哭了,已经是真正的人了。京城凶险,还望细商姑娘早日回幽州。”
“我不回!”细商突然大声喊着,“我要食尽这人间冷暖,悲欢离合,我要看尽这京城繁华,世间喧嚣!”
江晚生知道多说也无益,只得在心里祝福她得偿所愿,“如此,细商姑娘,你多保重。”
这时,一个在前厅宴席上侍奉酒水的小丫头跑了进来,看到自家的未来姑爷江晚生也在这后院之中,先是一惊,然后一怒。
但她没有发作,只是向着细商福了一礼,“细商姑娘,我们老爷请你去前厅再给大家弹上一曲呢。”
江晚生的心中一沉,本来说完那句“保重”,他便要转身离开的,偏偏时机不巧,叫金家人瞧见了。
这小丫头定会把话传到金大人的耳中,到时,金大人会觉得他和花魁姑娘纠缠不清,他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那小丫头又朝他福了一福,“前厅又开席了,还请江公子也上座吧。”
前厅的宴席重开了第二轮,细商弹了一首颇为悲切的曲子,金佑嘉不喜,觉得大宴新科状元郎的日子,这样的曲子实在晦气。
这花魁细商如此不懂规矩,以后休想再踏入他金府的门。
金佑嘉早早地将细商打发下去,换了几个看着喜庆的伶人上来。
可宴席结束,小丫头还是把在后院撞见江晚生私会花魁细商的事情,告诉了金佑嘉。
金佑嘉想着尚未殿试,没必要这样兴师动众地去问罪。可转念一想,自己家那个丫头,早就对江公子情根深种了,还是早些问清楚的好。
江晚生看着当朝宰相,未来岳父那种严峻的脸,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细商曾救过他,他断然做不出那出卖恩人的事情,他是不会将细商的真实身份告诉金大人的。
“晚辈是幽州人士,这细商姑娘也是幽州人士。晚辈有一次遇险,这细商姑娘碰巧路过,曾救过晚辈一命。晚辈今日在席间见到救命恩人,不曾想她竟沦落到此等境地,所以想问细商姑娘几句话,是否有晚辈能帮上忙的地方。”
金佑嘉看着江晚生说得坦坦荡荡,也不辩驳自己今日是第一次见到这京城花魁,心中已经信了几分。
“哦?那细商姑娘是在何处救的江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