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他再一次在山间，遇到了凰冉，她仍是男子模样。

他开口唤她，凰冉见到他，像是苦海漂泊中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凄惶又可怜。意玄的心揪紧了，可他仍是不敢相认。

此去经年，而他，总是个心里没有安全感的。

“我要进京面圣，你想跟着就跟着我吧。”凰冉不肯看他，抱着剑就向前走。

意玄的心头浮起爱恨，京城皇宫内，是多少有些疯癫的扶郁和扶郁那专好男风的傻儿子。凰冉化作男子模样，莫不是自他走后，便性情大变了？

意玄更加地不敢相认，也许，就这样陪在她身边，就很好。

凰冉入宫，他等在皇宫外面。

就像当年一同下凡历劫时，她进宫找扶郁，他候在宫外等她时一样。可又有什么不一样了，他变了，不再是北海水君，而她，也变了。

凰冉出宫时，一言不发，只是向外走。见到他，却还是掉了两滴泪。

意玄心想，也许，她还没全忘了他。

那天正是花朝灯会。

他同她，一起逛过两次花朝灯会，一次在金天楼下，共赏漫天的烟火；另一次在朝天楼下，沉默地看着楼上的扶郁。

扶郁垂眸，又看到了相似的场景，相似的一双人。

凰冉像是和意玄闹别扭了，灯火辉映中，凰冉扭头朝意玄一笑，笑意中的温柔，是从来不曾给过他扶郁的。

扶郁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罢了，回宫吧。

“意玄，你不肯说，那我们一别两宽算了。你的剑，我也还给你。”一笑之后，凰冉的样子真是淡漠。

意玄觉得自己一定要执拗地将手里的花灯送给她，长琴说得对，他就是要告诉她，就算她变了心，他的心，从不曾变过。

他不太会说情话，只磕磕绊绊地说着：“阿冉，你今天穿了白色，花朝灯会穿白色的姑娘很多，可没有一个比你美的。”

“我在服丧。”

万万年前拨动的心弦，再次被拨动，心中的火焰终于再次被点燃，却比哪一次都要热烈。

意玄紧紧搂住了凰冉，像是再也不肯松手，得偿所愿的不止是她，还有他。

“走，我们回家。”